窗帘轻拂，郑如薇趴在窗沿上看着黎霆阴沉着脸驾车离去，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不知为何，相较于这份莫须有的性病报告书，如薇更加在乎黎霆对自己的看法。
万一……不对，没有万一。郑如薇拼命地晃了晃脑袋，强行把自己从无厘头地想入非非中拉了出来。轻轻抿唇，看了眼手机，有关她的新闻还站在热搜第一，居高不下。
长长地叹了口气，鼓了鼓腮帮，盯着手机上一条条出自自诩“好友”的艾滋病铁证，郑如薇真真是欲哭无泪，眸子黯了黯，轻点手机下方中心的加号编辑文字，几次码了删，删了码，心烦意乱地扶了扶额头，手指轻点，很快就打出一串文字，毫无犹豫地点了“发送”。
微博刚发出去，首页推送有关#郑如薇 艾滋病#的内容就弹了出来，连着几条都是知名娱乐博主为了蹭热度而打出的马后炮，附带着的均是周伟曝出的那一张体检表的图片，如薇怀揣着好奇再一次点开了那一张图片，刚起时没有太注意，但是现在一看这规格不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独有的体检表和印章嘛！而且，这张表最后右下角郑如薇的签名是本人无疑，只不过这样一看，这张表像极了昨天在内科登记的那张表格。只不过就一夜的时间，它怎么就成了污蔑她的有力证据！而且这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牵强附会，又有谁会愿意去相信。
紧紧盯着那张熟悉的体检表，她脑海中缓缓滑过一个名字---陈亦初。不是因为怀疑是他做的，而是她觉得此刻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如薇用力捏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多次抿唇，很是不确定。
另一边，陈亦初刚从病房给病人做完检查出来，路过服务台的时候只见几个小护士围在一起对着手机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他早已习惯她们这种状态，毫不在意地走过，不料隐隐约约从她们嘴里听到，“…又是郑如薇哎……就是，没想到她有艾滋病……"
但凡有关如薇的话题他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立马止步转身到服务台边急切询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三个小护士被陈亦初这么突然冒出来也是吓得一愣。抚着胸口，看着陈亦初一脸急切的模样，略带嗔怪的意思，道：“陈医生呦，你吓死我了！"
“我又不会去告诉主任。"陈亦初眨眼一笑，继续追问，“刚刚听你们在聊哪个女明星，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女明星，就是最近刚发展起来的一个十八线网红，叫什么郑如薇。"语气充满不屑，砸了砸嘴，满口充斥着自己的主观情绪，“一听就是一个婊里婊气的名字。"
一听确实是郑如薇，陈亦初脸色一沉，免不了一些关心。
却只听她们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就知道她是靠男人上位的，不然一个呦呦直播上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开外的小网红怎么就一跃成为LV新晋小花并且拿下了新节目的主持人呢！"
“薇薇不是这种人！"近乎是毫不犹豫地反驳。
三个小护士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的愠怒吓到。陈亦初立马调整自己的情绪，露出一抹笑容道：“我是说我见过她，知道她不是这种人。"
“陈医生呦，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小护士说得一脸严肃，“你还不知道吧，这郑如薇已经被曝出患有艾滋病呢！"
“不可能！"
手中的两三份文件用力地往前台一拍，语气颇重，这突如其来的怒颜把三个小护士唬得一跳，尴尬地笑了笑，“陈医生这也不是我们说的呀，而且现在网上都这么传，我们不过就是随便听了听，你拿我们撒气做什么。"
“就是就是……"另一个看着精明些的小护士立马应和。
陈亦初不语，拿着文件照旧一脸怒气地走开了。看着陈亦初走远的背影，三个小护士脸色立马变了，奴奴嘴，很是不满，其中一人不明所以，“刚刚吓死我了，陈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之间那么凶！"
“这算什么。"稍精明的那个护士冷哧一声，带着些许冷笑，“昨天他还差点在病房和人打起来。"
“打起来？！"因为惊异语调上扬，但很快又顾及周边情况而压下声音，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这个郑如薇。"冷笑不减，摇了摇头。
听者更加震惊，"郑如薇！"反问一阵很快又回过神来，进一步确认，“可是大家不是都传陈医生是院子内定的女婿么！"
精明的护士摇了摇头，砸咂嘴，“哪个男人不偷腥！"说着故意停顿一下，说得意犹未尽，“我要是男人，也选郑如薇这种身段啊……"
“上班期间是让你们在这里聊天的吗？"
苏灵愠怒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三个小护士立马闭了口正色起来，纷纷低着头假装整理着手头的文件，一言不发。
苏灵也不是那种非要争个结果的人，虽然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但是见她们对自己有些畏惧避讳便也不多言，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径直沿着走廊往里走。
小护士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苏医生怎么会突然出现？"
“要是不想被开除就别再说了！"还是那个比较精明的护士提醒到。
小护士砸咂嘴，偷偷白了她一眼，不敢多言，也就自顾自地做起自己手头的事情。
苏灵径直走到施柔的病房，顿了一下，轻轻扣了两下。
“进来。"语气轻快。
苏灵迅速推门而入，看了看两边走廊没人，这才抽身进去并迅速关上门着急地走到床边，盯着捧着一包薯片坐在床上、心情似乎很好的施柔，压着声音嗔怪，“你怎么把这件事情搞得这么大！"
不是询问，是质问！
施柔不屑地白了她一眼，轻哧，“怎么，你现在怕了？"
苏灵不紧不慢，又走近些，“我只是想让亦初对她死心，可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是我们医院的体检报告，亦初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来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模样，施柔很是鄙弃地长长叹了口气，“就你现在这幅兜不住一点事情的样子，是我也第一个怀疑你。"
“我……"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委屈。
施柔继续，口气凌厉，“我还是那句话，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要说，这件事情啊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不等苏灵开口，施柔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眸子黯了黯，“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先走吧，要知道你一个儿科医生出现在整容部的病房里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再者，我还约了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灵也觉得是这么个礼，便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地离开了。施柔又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鄙弃地轻嗤一声，接着继续拿起自己的手机刷起今天的头条，看着四起的骂声，心情说不出的好。
黎霆一路驾车匆匆，因为和周伟约的咖啡厅就在LY大厦附近，看时间还早，索性就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准备徒步走过去。
锁了车步履矫健地迈进电梯，钱都也刚到，一边理着公文包里的文件一边急匆匆地往前走着，哪里知道一抬头正好看到黎霆，愣神的空档里，黎霆刚好进了电梯转过身来，视线缓缓从他身上扫过，冷不丁冒出一句，“怎么还不进来。”
“奥……是……”一点头迈步就跟上。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人这么并排站着，四周安静至极，钱都握着包带的手松松紧紧，尴尬不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不觉竟感觉周身热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拿起手上的文件扇了扇，凉风阵阵，黎霆冰冷的眼神冷不丁地抛了过来，钱都心内一咯噔，瞥到A4纸上大大的“简历表”几个大字，心中一喜，立马双手一递，转移话题道：“黎总，这是之前应你要求为郑如薇招录经纪人而收到的投递的简历表，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原本一鼓作气说得很是上口，然而只是冷不丁地抬头一看，只见黎霆脸色不对，钱都心中计量，猛然想起今天早上沸沸扬扬的新闻。心中顿时懊恼不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如薇的事情正闹得火热，还能不能在圈里混都是一个未知数，这些应聘者的资料压根儿就是废纸一沓了，他现在就这么傻傻地往枪口上撞，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心乱如擂鼓，又不敢抬头和黎霆对视。哎……做了黎霆这么多年的近身助理，胆子是越练越小，关键时候要多怂有多怂，真是说出来自己都嫌丢脸。
正当钱都云里雾里、乱七八糟一阵瞎想的时候，黎霆已经漫不经心地抬手拂上那一沓A4纸，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冰冷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嗯……到时候让人事部好好选。”
黎霆这话让钱都一愣，嗯哼，不但不撤回，还要好好选？！郑如薇这件事且不论真假，但凡一个女艺人牵扯进这种事情都是很难再翻身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网红。
“明白没？”
黎霆皱眉，再次反问。
钱都立马点了点头，“好的好的，明白明白。”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钱都正欲上前按下关门键，与此同时，黎霆已经迈步走了出去，钱都一愣，再看了眼楼层确认无误才脱口而出叫住他道：“黎总……"
黎霆不语，只是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去，钱都有些无趣，电梯门再次合上，他砸了砸嘴，狐疑地往顶楼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