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王小婓定定地看着面前傻头傻脑的男子倏然一笑，整齐的大白牙让人看得格外舒心。
张凡看得久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立马就把头给低了下去。王小婓笑得更甚，顺势拉过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看了他一眼，兴致高昂地提议道：“我有些饿了，不如我们一起走，去吃个宵夜。”
第一次有女孩子约自己，而且还这么漂亮，张凡怎么可能坐怀不乱。刚想点头答应，一想到自己手头的工作还没做好，便有些迟疑。
“怎么了？”看出来张凡不在状态，王小婓小心翼翼地发问，同时一脸无辜地低着头惴惴不安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吵了，讨厌我啊。”
“怎么会！”张凡急忙出声否认，一双手高速频率地摆动着来彰显自己的内心，生怕对方不相信似的。
看着他这么个傻样儿，王小婓不禁“噗嗤”一笑，但只是一瞬，又端起架子，眼光瞟了瞟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张凡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U盘和周伟刚给他的大白纸，道：“师傅临时给我安排了工作，我需要加班去完成。”
“这是什么？”王小婓好奇地伸手要去拿起白纸翻看，张凡几乎是下意识地去伸手制止。王小婓愣了一下，砸了砸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不看就不看，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凡立马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师傅给我安排的工作。”
“是是是，我知道。”王小婓的态度较之前冷了不少，好像有些抱怨，“我么也就是今天新来的，多少都是个外人，你和你师傅之间的工作机密哪里是我能看的。”
从未谈过恋爱的张凡有些慌了，她知道女孩子们容易生气，可没想到是这么容易，他哪里会哄呢！有些无措地抓了抓脑袋，拉过她的手，着急地道：“你别生气了，我这都是职业病，没有其他想法的，哪里有什么外人不外人的。”
“你也别说了，是我自作多情了。”王小婓叹了口气，双手撑着台面站直身子，一副要走的样子，“我原先也是好意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增进一下同事友谊，哪里知道吃力不讨好还碰了一身晦气，以后啊，我不找你就是。”
张凡立马跑过来拉住她的两条胳膊，着急开口，“是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么。”说着就把那张小纸拿了过来在她面前展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师傅和LY的黎霆的对话内容，师傅让我按照这个顺序剪辑，说是要剪成一个致命录音。”
“致命录音？”王小婓眉头皱了皱，眼光快速扫过白纸上的对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话音刚落，张凡便点了点头，拿过那张纸道：“估计师傅是想靠这个来和LY谈交易吧，不然若是他们真的对我们采取法律手段，到时候后果就很严重了。”
王小婓了然地点了点头，看了眼桌上的U盘，有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张凡道：“不过你还有这技术？能把对话剪得这么流畅？”
见她有些质疑，张凡立马拍了拍胸膛，打包票道：“我大学可是计算机专业的，什么视频、录音的剪辑，我敢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真的假的！”王小婓的声音加大不少，不停地“咯咯咯”的笑着。既然已经讲到了张凡的强项，他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么一个可以在美人面前露一手的机会，便洋洋洒洒地开始讲起自己的辉煌历史，“M站上的up主大神‘天下归凡’你知道吗？”
“天下归凡！”王小婓一听到这个ID不由更加激动起来，“当然知道，那可是大神啊！我喜欢上江杉就是因为看了他剪辑上传的一个叫作‘孤芳自赏’的同人视频，从画面到配音都堪称经典，而且杉皇的颜啊！！！”简直是能让她这样的腐女舔屏数万遍啊！王小婓越聊越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住，清了清嗓子，道：“当时那个视频我可是刷了不下百遍呢，一直都好奇凡神是怎样一个人。只可惜后来凡神归隐市井，再也没有在M站上露过面。”说到这里整个人不禁失落起来。
王小婓这样的反应倒是出乎张凡的意料，但于他而言，又何尝算不上是一份惊喜呢。笑意更甚，顿时觉得自信满满，整个人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道：“我就是天下归凡。”
“什么！”王小婓再一次凌乱了，直嚷嚷者不信，最后还是张凡当着她的面登上了M站的天下归凡的账号后，她才定了定神，捂着嘴巴看着他道：“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天下归凡。”沉默好一阵，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她才又追问道：“可是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后来就不上传视频了呢？”
“那时候大学时间比较充足，后来当了师傅的学徒就没有功夫在做这些了。”张凡一五一十很是平静地诉说着，完全没有那种跟着周伟埋汰了他一身好本事的感觉。
王小婓点了点头，突然兴致一来，欢欣地说着，“哎，不如这样，你教我剪辑呗！”说着把包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拉着小板凳坐近了些，“刚好有现成的素材，你快教教我。”
张凡有些犹豫，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说风就是雨，实在太突然了。但是见她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与此同时，她又摩拳擦掌一脸喜滋滋的样子，“正好，我陪你一起做完这个音频，一起下班去吃宵夜。”
张凡闻声释然一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便依着她的性子拉过板凳坐下准备开工了。
黎霆洗完澡出来擦了擦头发，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老远就听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不加备注的号码，不过凭借他超强的记忆力，只需一眼就能反应过来是谁。冷冷地丢在一旁，手机还在响个不停，黎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去拿起手机划下接听键，冷冷开口，“你有什么事？"
对方滞了一下，突然轻笑出声，“黎总真是记性好，之前我还在想是不是要和你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呢。"
黎霆不为所动，硬生生打断了他，开门见山，“如果说你今天找我是为了LY要对你采取法律措施的事情，那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周伟面对黎霆从头至尾都是这样冷冰冰的态度便也收起了他装出的那副假惺惺，冷笑着说道：“呵，黎总是小看我了，我今天是有一个交易要和您谈一下，你看……"
没等他把话说完，黎霆就直接打断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该走法律途径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变的。"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周伟继续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可是还没讲完电话里就传出了盲音，“喂，喂…喂……"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周伟内心顿时不悦，把手机狠狠往地上一砸，双手叉腰，一脸凶相连连啐了几口，“黎霆，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心内有所计量，很快又去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给张凡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好一阵电话才接起，不过电话里有些嘈杂，周伟眉头一皱，先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呢？"
“我…"张凡抬头看了眼对面吃的正欢的王小斐，有些心虚地回道：“我在吃宵夜。"
“宵夜！"周伟有些急了，立马严厉追问道：“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张凡坚定地点了点头，王小斐余光一瞥，拿起一串鱿鱼朝他嘴巴塞了过来，“吃啊，快吃啊。"张凡没有拒绝，傻笑着上前咬了两口，因为吃着东西所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起来，“录音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我这儿信号不好，先挂了。"
周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介于他说录音已经剪辑好并且发过来了，因而整个人便也放心不少。走过去打开电脑，点进邮箱，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
周伟直接点开音频中心的三角图标，一段清晰无杂质的录音悠悠传了出来：
“开个价。”
“这……我不太懂黎总的意思。”
“郑如薇的事情多少钱你才能出面…”
“行内规矩，不能………有些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
“是么。”轻笑，“既然周记者还是这么不给面子，那我只好再另寻他方了。”
轻嗤，“莫不是黎总想为了郑如薇而特意去损害其他艺人的利益和名气来作为爆点。”
…………
虽然只是一段简短的对话，但是这个录音若是在这个时候发布到网上，再配上还未完全处理完的“郑如薇 艾滋病”的事件，那么原本能够平息的事件将持续发酵，同时LY也会受到重创！
周伟原本不想做得这么绝，要怪就只能怪黎霆没有给他机会了。
站在原地从窗口向外望去，除却星光点点，外面夜色越来越黑，不少居民楼的灯光也越来越弱，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休憩的时间；但是对于其他一些人来说，这才是真正工作的开始。
开始酝酿一场风平浪静之后的另一场暴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