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赤蝎且战且退,身后士兵却不慌乱,祝融已经知道不好,慌忙驾驭火龙驹来救刑天,可是刑天的坐骑太快,几个起落便已来到火族军队面前,几乎就要斩赤蝎于阵前。
就在这时,自对面军队之中,突然闪出几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刑天身前,刑天拿盾牌挡住,却也被其中一人的法器拍在胸前,将刑天打退数里地。
刑天口吐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再看那几人,原来正是土族的黄土真神后土,黄河水神冰夷,水族的北海海神双头老祖、北海尊者禺强。
刚才打中刑天的,正是后土的神器翻天印。
这四人又要攻来,已被祝融、铜袍和雷神挡住。
刑天站起身来,一口鲜血喷到开天斧上,骑了赤焰狻猊兽,又要来战,如同流星一般,哪里像是刚被翻天印打伤的人。
刑天迎上后土,接连几斧劈过去,后土未曾想到刑天重伤之下,还能如此勇猛,心中已经怯了几分,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再看禺强是何等人物,那可是仅次于天吴的存在,此时正和铜袍对上,不过十几个回合,便将铜袍一戟击退,几乎斩断铜袍一条胳膊。
眼见禺强下一戟过来,铜袍便要一命呜呼。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箭状仙气打来,将禺强的三叉戟打偏了半分,只刺断铜袍几根头发。
一人凌空赶来,立在空中,身穿一件青色龙袍,正是公孙弃。
刚才那一道仙气脱胎于飞龙在天这一招。乃是昨夜公孙弃刚刚领悟混元一气,在丹田初步生成气旋,领悟出的一门神通,公孙弃取名叫‘通天指’。
此番情急之下,公孙弃一指点出,那仙气便化作一支青色利箭,朝禺强攻去,效果倒也不凡。
公孙弃又接连数箭袭来,禺强一开始措手不及,被击中两箭,击到胸口,有鲜血流出,却并不致命。
公孙弃想再想施展通天指,招式已经用老,被禺强全部躲闪过去,又持三叉戟飞到空中来战公孙弃。
两人在空中打的不可开交,木族士兵也已经掩杀过来。
虽然木族士兵勇猛,可真碰上那三千火神兵,却发现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怎么都打不过。
刑天与冰夷正斗着,见火神兵大显神威,心知若不降住这三千火神兵,木族这几千将士怕都要交代在这。
刑天正愁不知怎么处理,公孙弃突然一指点向在阵中游走的赤蝎。
只见一道极快的青色利箭打到赤蝎身上,赤蝎中箭从炽火虎背上坠下。
火族士兵正要去救,才发现地上杂屑纷飞,像是人皮一般。这坠兽之人,哪里是什么赤蝎,分明是一个女子。
原来这赤蝎竟是女子假扮,骗过了火族之人,这才调来了火神兵。
那火神兵何等英武,眼见如此,便知中了圈套,被人利用,纷纷倒戈杀向那女子和双头老祖等人。
那女子见事情败露,一掌拍开几个火神兵,转身向公孙弃攻去。
“公孙弃!我跟你拼了。”
谁知那女子飞到半空,突然转向往北方飞去。原来她说出这话,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来拦她的去路。
公孙弃知道这女子必然是晏芙瑶,心中五味杂陈。
果然又是这妖女的阴谋诡计!
哎,如果她能不参与这场纷争,该有多好。
不对!
公孙弃突然一惊,他察觉到了身后有一件器物飞来,正封住晏芙瑶的去路,如果她继续往前,只怕立刻就要被那神器钉死。
怎么办?
公孙弃大喊一声:“妖女!哪里逃!”
公孙弃佯装追赶妖女,身体向右一偏,那器物正是火尖枪,这一枪正中他小腿,穿了一个血窟窿。
火尖枪来势已经减弱,被晏芙瑶挡住,她看到公孙弃受伤,吃了一惊,身形顿在半空。
公孙弃回头便看见黄滚御风前来,片刻之间,已到五十里外。
此时黄滚须发鼓舞,神采非凡,公孙弃便知他已经成功突破真神境界了。
如果黄滚来到,她只怕万万不可能逃得了了。
公孙弃爆喝一声:“妖女!哪里逃!”
晏芙瑶转瞬之间便已明白公孙弃的意思,立刻向北逃去。
黄滚在后面心里直呼后悔,刚才成功突破到真神境界,正在帐内领悟,就听说有外敌入侵,于是便叫众人守住大本营,自己前来助战。
能在青帝面前立个功,也不辜负他传授法诀的恩情。
谁知道正赶上晏芙瑶往北逃窜,黄滚便将仙气附在火尖枪上,奋力甩出,封住晏芙瑶的去路。
谁知道这一枪能插到青帝腿上啊!
此时黄滚已经近前,禺强再想拦截公孙弃,已经被黄滚挡住。
此间打斗暂且不提,再说公孙弃拖着伤腿,追着晏芙瑶向北飞了五百里,来到九黎地界。
正追逐着,公孙弃突然身体失去控制,向地上栽去。
晏芙瑶回头看到,心说他腿上受伤,连包扎都没有,此时必定是气血亏损严重,才栽落下去。
晏芙瑶一阵心疼,赶忙转身去接公孙弃。接住公孙弃,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小腿已经弯曲充血,伤口处的窟窿此时连血都已流干了。
晏芙瑶一双妙目含着春水,赶忙落到地上。
谁知二人刚落到地上,公孙弃突然睁开眼睛,反手抓住她的小臂。
公孙弃手上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她手臂抓断。
“妖女!”
晏芙瑶却顾不得手上疼痛,蹲下身来看他的伤口,嘴里一边说道:“别动,我看看。”
公孙弃从来没有发现,她专注的眼睛里,连睫毛都是那么动人。
公孙弃此时再也坚持不住,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昏倒在地。
等到公孙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房子里。从窗户外面,透进来黄昏夕阳,微弱的余晖。
房子里面只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桌上摆着一个陶壶和两个陶杯。
公孙弃重伤未愈,只觉得口渴难耐,想要过去倒杯水喝,却发现左腿伤痛难耐,根本动不了。
再往身上看,那身龙袍早已不见了。受伤的左腿那里,裤角往上卷着,已经被人拿布包扎起来,现在身上穿的,就是最普通的麻衣。
等等,裤子……也被换了吗?
公孙弃脸上一阵发红,莫非,自己这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呸,不要脸!”
晏芙瑶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个陶碗,碗里乘着姜丝和粟米熬成的粥,她走进来朝公孙弃嫣然一笑,接着说道:“我们现在住在九黎山村里的一户人家里,是这家的阿哥给你换的衣服。我才懒得给你换呢!”
晏芙瑶到公孙弃旁边坐下,盛起一勺粥,拿嘴巴吹了吹,又拿舌尖碰了下,觉得温度合适了,才递到公孙弃面前。
公孙弃冷笑道:“哼,晏国主倒是好大的善心,不知又在这粥中下了什么毒。”
晏芙瑶收了笑容,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吃,是想让我拿嘴巴喂你吗?”
公孙弃果然乖乖的张开嘴巴,他丝毫不怀疑这妖女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公孙弃只能暗下决心,我是木族青帝,天选之子,我要和这妖女撇清关系,我要平定大荒之乱。
公孙弃心中的话晏芙瑶当然知道,面上却不表露任何不悦。
晏芙瑶硬是把那一碗粥全喂给了公孙弃,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
公孙弃似乎想起什么,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株七叶一枝花,拿到晏芙瑶面前。
“这药草还你,算是你救了我一条性命,前事前因,既往不咎。”
晏芙瑶昂起头,眨眨眼说道:“哼,救你一条性命,你一句前事前因,既往不咎就完了啊?难道你的性命这么不值钱吗?”
“快将五彩石埙还我!”
晏芙瑶真的掏出五彩石埙在手上把玩,接着说道:“这五彩石埙怕是还不了你了,因为,它已经任我做主人了。”
“不可能!”公孙弃大声喊道,却因用力过度,咳嗽几声,晏芙瑶赶紧拿手在他胸口捂着。
“怎么不可能?不信你御使它试试。”
公孙弃此时哪有力气,却还是强行凝聚仙气,想要以气御物,却发现果真是操纵不了这五彩石埙了。
这一用力,加上心中对御使不了五彩石埙感到失望,精神又萎靡了几分,咳嗽不止。
晏芙瑶本想捉弄他一下,见他如此难受,又赶紧按住他胸口,灌输了一些仙气,公孙弃这才停止咳嗽。
晏芙瑶说道:“不如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哼,没想到晏国主还风雅的很,不知道从哪学的手段。”
晏芙瑶听他嘲讽,也不理他。
这五彩石埙有七孔,象征人有七窍。晏芙瑶手指纤细,如葱如笋,按在孔上,美妙非凡。
只见她丹唇对着音孔,吹奏起了这音色低沉的乐器,一曲《边关月》,讲的是在边疆戍守的士兵,感叹自己遭遇,想念故乡的父母妻儿的故事。
在埙声中,公孙弃仿佛看到一个在边境戍守的士兵,穿着单薄的甲衣,顶着风雪,却站的挺拔如同松柏。这士兵心中一定是在思念着谁,不然,这么艰苦的环境,要靠什么支撑他战斗下去呢?
公孙弃没想到她会吹这么伤感的曲子,而且吹得还这么好,直引人入胜。和她相比,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确实不如她了。
“爸爸妈妈,快看,蝴蝶飞到哥哥屋子里面去了。”
外面传来一个男童高兴的呼声,果然从窗外飞进来两只蝴蝶,一只白色,一只红色,停在石桌上的陶壶上。
“哎!不要打扰哥哥养病……”
门开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探出一个小脑袋,兴奋的看着两只蝴蝶。
“姐姐刚才吹的真好听,把蝴蝶都招来了。姐姐,你可以帮我抓住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