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雪花漫落群山间,山边大路上行走着一队人马。雪厚两寸,马车走在雪地印出两道雪印,马车队中人们交谈声隐隐约约,领头两人不时看着空中雪花,不时看向天空:“豹头,这会已是晡时,你觉得是否要去请示停下队伍宿于前边平缓些地树林中,”满腮浓胡壮汉骑在马上神情颇为凝重,举手握拳示意停下:“庞总管说的是,这雪来得不是时候!”下马将马绳交给旁边鼠眼中年男后,走向队中马车。车中有一位八岁男孩,身穿锦衣、外披白裘、面色如玉,长得好似俏姑娘。见马车停下,便掀开车帘,小心地探头瞧外边情况,见豹头迎面快走向自己,等其走近马车就问道:“豹头,这是怎了?”豹头抱拳低头问道:“俞少爷,现已是晡时,队伍人困马乏可在前边林子扎营休息?”男孩点头说道:“都听豹头的,”说完放下帘子坐于车中。
天色暗淡,十几人围坐火堆旁,不时有人哈气暖手,有人咂嘴道:“这山间可比城里冷太多!”这时有人接声道:“我看你是想婆娘帮你暖被窝,”说完又有人应道:“你是嫉妒李哥找到好姑娘才这样说,我就没往这方面想!”
“李哥是李哥,可我田哥那真不知有多少娘皮想暖田哥的床!”
“你小子嘴甜,等这趟过后,回城定带你去那绯湘楼”被称为田哥的男子信誓旦旦得说着,其中有人说道:“得了吧你,上次我在绯湘作乐时,青杉那娘皮说你被她驯得那叫个服服帖帖。”
“林兄,你这可不厚道啊!那天肯定是被你们灌醉后摸上青杉小娘子地床。”田哥尬笑道。这时李哥打断众人:“得了得了,别拿田仲全开玩笑。现已入夜,我和王苏守上半夜,田仲全与罗佑聪守下半夜,其余人收拾收拾该散了,明儿还要赶路,再闹豹头就要来训话,那时会有得你们好受得!”李哥说时就站起身,众人听完便起身散去。罗佑聪跟着田仲全走向相同一方,罗佑聪微微低头说道:“田哥,今后多多关照。”田仲全右手拍打罗佑聪肩膀说道“兄弟好说,下次哥定带你去那绯湘楼好好潇洒。”
“都听田哥地!”
次日早晨,车队众人继续踏上路程。王苏向前边骑马的李哥叫道:“李哥。”李哥听到王苏在叫自己,顿了一下,想到母亲要自己多照顾下他。扯缰绳将马停住,这时王苏见状别快步迎上,李哥已是牵着绳与王苏并排走着:“王苏叫我名就好,你我同辈,家母与你母亲又是好友,况且你大我数月,称我李哥有些过。”王苏点头道:“遵忆,你可知这趟要走多久,这一走就大半月,而且这次并没说清到的点。”
“这我也不知太多,说是送车中少爷到一处府门后我们就可收工。”
“我等方向没错?这七天,早赶晚赶,按理是有个近两千多里,虽没出大丰,但也快到宗宣道。”
“选路与带路都是豹头,应该不可能出错。”两人本该在马车后,因交谈行路速度下降现处于队伍尾端,这时前方传来一声低吼,李遵忆的马听到吼声直接吓软腿跪在地上,前面更是有人马被吼晕震倒。一头两人半高的老虎出现在队伍前头对持着豹头,此时豹头面色发白。一吼就把人马震晕死过去,若非第一次所见,信都不敢信!它比杂谈里怪谈的凶虎更巨大,除被震晕数人就剩几人呆滞原地,不是恐惧哭丧脸就是湿了裤。豹头大叫道:“庞总管快带俞少爷跑!”说完便抽出腰间大刀砍向巨虎,虎爪一晃人刀分成几段肉如烂泥黏雪地上,持刀断手紧握着刀柄,断刀坠入地里。二十余人被豹头暴喝一声唤醒便四散而逃,豹头身亡后惨叫不断,车队人马均落入虎口。庞总管消失在原地,凶虎已看向马车与车后不远两人。
“王苏快逃,我本领高于你,你留这碍事。”王苏听完摇头道:“兴城俞府豹头常琼实力名气不强你数倍,也不是丧生此地。我受你不少关照,李哥逃走后记得照顾家母!”未等李遵忆作出回应一只手穿过他地胸膛:“那都别逃了,留下吧。”王苏看到是庞总管便厉声叫道:“庞权富,你定不得好死!”刚说完就被一掌推飞向凶虎,凶虎一爪将飞来人拍入地面化成肉泥后一跃扑向庞权富,庞权富见后再次遁走。双爪把地面扑出三丈大的深坑,却不见爪下有人,一顿狂吼,周围树梢上雪花被震落。凶虎跳出深坑走向马车,拉车地马早已晕倒,一口咬住马身奋力一甩,车被甩起,连接马与车的绳断开,车飞向一旁山体边。没几口就吃完一匹马,随后将其余马匹吃完慢慢走入山林中。
不久山边一处雪堆下一块木板被推开,一位男孩右手紧拽着一块玉佩,坐起身,背后地面是一平滑的凹面,似球体被巨力嵌入地面。男孩看到周围一切,忍不住放声大哭,不知多久缓下来时,肚子不断作响,找到马车残骸里的食物已是碎成屑,抓起送入口中,没嚼就吐出来,里边夹杂着木屑与雪,眼眶泪水不断涌出,慢慢清理碎屑里稍大的木屑然后吃下,吃下两口就实在吃不下。想站起身发现腿脚有些无力又倒在地上,便小声哭泣起来。满月高挂,月光照在林中落雪格外银亮,男孩在马车残骸边上呆了两日多,残骸中看到带着断手的断刀虽被雪花埋没半截也未敢近瞧。随后还找到李遵忆尸体,人已经冻成冰棍,胸口上红着一大块。男孩心里念叨着:娘,你在哪里,我好想你,想见你,我怕。眼眶里泪珠不断打转。
“这群人可真惨,在这碰到赤虎,不过居然还活下一个小孩。”另一人接到:“雪花不入周身一圈,这离赤足兽过后几天,一个未曾修炼的小孩可驱使法器护体几日不受寒冷侵害,就算法器有灵性没有法力催动是不能自行护体。”睡在车身木板上的男孩听到人声醒来,惊奇看着眼前两人,冲上去抱着一人大腿大哭。被抱住大腿那人轻轻摸其脑袋道:“没事了,没事了。”安抚男孩后再问道:“现在好些没?”男孩红着眼点头。一旁的背着两柄剑的男子问道:“你叫甚么名字?”男孩胆怯躲在安抚自己人后小心探头看向问话的人。男孩身前的人说道:“师弟,这种时候说话温柔点,绷着个脸吓到小孩子了。”见师弟那人双手插在胸口切一声并未应答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我叫俞建桦,家住兴城俞府。”
“你们这行人是要去宗宣道?”
“不是,是我娘让常豹头带我去找大姨,可惜常豹头已经死了。”俞建桦说完低下头,男子看着小孩说道:“我送你回家找娘亲好不?”俞建桦抬头道:“真的可以吗?”男子拍着胸口道:“这怎不可以,我江某人还是说话算话得。”一旁男子笑道:“师兄,在门里你的口碑可不行吧,师姐师妹看到你恨不得一个法诀把你劈死。”
“劈死我?她们可舍不得,”说完手握剑诀一挥背后长剑出鞘横悬一旁,未等俞建桦惊呼便带着他御剑而去,只留下一道声音:“师弟看谁先到兴城。”
俞建桦不曾想过能像仙人御剑飞行,喜悦之色早被前边人察觉。
“御剑的感觉还可以吧!”
“这也太帅了!”
“有没有想过有天自己一人也能御剑飞行。”俞建桦抬头看着前人背廓道:“能当然最好,不过御剑这事要问过我娘亲。”
“那这样,我叫江裕泓,”江裕泓向旁边指去:“他是我师弟陈秋。”侧过头对俞建桦说道:“若你娘同意就来我金鳞做名山修如何?”
俞建桦应道:“是这样就全听师傅安排!”
“他自己还没出师,怕是没机会做你师傅。”一旁的陈秋说道。
“那也可以叫声江师兄,”俞建桦接道,陈秋瞥了眼俞建桦便向前飞去。
“还是你有眼力,叫我师兄都不吃亏。”
“江师兄,我想知道赤虎,能告诉我吗?”江裕泓瞧了一眼俞建桦若有所思起来,俞建桦见其不语再道:“江师兄可是有难处?”江裕泓回道:“赤虎红足,背颈有鬃,属凶兽,其性为寒,有成可驭寒雪。”言者再道:“这只赤虎可引天变实力不能小觑,而这等可引天变地凶兽着实难见。”俞建桦听完道:“多谢江师兄告知。”江裕泓轻叹:“遇你时方圆几里还有异香,此味乃伏龙草被点燃才有,可见这场悲剧是刻意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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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事情已办妥。”
夫人挥手示意庞权富退下,庞权富屈身后退出门外,立身心想:俞少爷在家中挺惹人爱,可却走错了路。一顿感慨后不作声色走向府门方向走去。
庞权富走在庭院中有人叫道:“庞总管,你为何不先来见我?”庞权富回身弯腰道:“回四夫人话,路程不幸遇凶兽,小少爷已不......”妇人听到小少爷三字时已有些眩晕扶额道:“庞权富,你跟我已是数十年,我待你不薄?你怎不救建桦?”这时庞权富立身冷眼道:“夫人,我等下人只能看清形势站队选边,老爷与夫人关系一日不如一日,我实乃毫无办法,不遇凶兽或许会站死夫人这方,一切都是天意。”庞权富见其不语再道:“若夫人没事,下人先行退下。”妇人听完面色惨白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