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刚吃完早饭,矿部那些管埋人员来通知了,说是井下烧坏的设备修好了,上早班的各个生产班组要去井下上班了。
我们更穿好工作服,戴好矿灯到井下去。
来到工作档口,前几天钉的煤仓依然在。三叔说:“由于前几天烧电缆井下没有上班,现在煤仓里没有煤炭,你们两个就不用推矿车了,那你们就去清理轨道,把轨道里的石渣,炭渣清理掉,这样推矿车就没有那么重,好推一点。”
三叔吩咐完更带着运生上采面打眼放炮去了。
我和小莫更推了一个空矿车,两个铁簸箕,两把镢头,开始清理轨道。
确实时间久了,轨道里面会有很多煤炭和煤矸石的混合物,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甚至会高出轨道面,这样就会给矿车带来很大的阻力。我们的任务就是清理掉这些杂物,为以后矿车的前行减少阻力。
我们用镢头挖,再用铁簸箕装进矿车里。从最远的档口开始,一路向车场的方向清理。当杂物装满一矿车时我们推到停车场去,再换一个空车皮进来。
干这样的活要比纯粹装煤炭推矿车要轻松许多,我们不紧不慢,很悠闲的干着。
二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已清理了一大半的轨道,到风门那边了。
风门一带,像这样的杂物特别多,可能是这一带是下坡的缘故,矿山速度快,里面的煤炭容易掉下来。
我们卖力的清理着,很快就装满了一矿车的杂物,我们更推着这车杂物到车场去,准备换个空矿车回来接着清理。
这时车场里等空车皮的工人特别多,有十多个人。他们在地上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推走绞车放下来的空车皮。
我和小莫跟大家一样,放下了推进来的重车,更坐在哪里等车皮。
我和小莫数了数车场里等空矿车的工人,我们是排第十四位。
随着一趟趟的空车皮下来,排在我们前面的工人都推空车皮走了,后面又来了许多工人排在我们后面。
终于,轮到我们的第十四位的矿车下来了。但是令我们想不到的是,空矿车里竞然坐着两个违规搭矿车下来的工人。
当我们走上前去想推走那个矿车时,坐在里面的那两个工人不干了,其中一个身材很是高大,穿着迷彩服的工人说:“这个矿车是我们从天面一直押下来的,这个矿车谁也不能推走,我们需要它。”
我和小莫哪里肯听他的话,我们据理力争。小莫说:“矿里早就规定,不能从天面押车皮下来的,要空车皮一定要在井下排队。”
不想那人说:“矿里也有规定,如果是装载材料下来的矿车又另当别论。”
小莫说:“你这哪里是装材料的矿车?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那人指着横夸在肩上的两包炸药说:“这就是材料!刚才我们是和这两包炸药一起下来的。”
两包炸药就是材料?我和小莫气死了,这明显是自欺欺人嘛。小莫说:“这两包炸药加起来都不足二十斤,怎么能说是材料呢?”
说完更要推矿车走,但是这两个工人那里肯依?我们更推推搡搡,打起来了。
我不想打架,我也从来没有打过架,但是这种情况我又不得不出手,我别无选择。
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手握拳头,不断向对方的脸上身上挥去,各自也没有受伤。
打着打着,那穿迷彩服的男人见占不到便宜,更来狠的了,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小莫头上砸来!
小莫头一偏,那男人砸了个空。那男人手上已有武器了,小莫想,这样下去自己会吃大亏的,更回转身,向前走了五六步,从地上捡起一根拳头粗的木棒来,跟那男人作殊死博斗。
那男人手中攥的石头,哪里打得过小莫手中握的木捧?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见他头上挨了一木棒,血从头发中渗出,在一滴一滴往下滴。
他用手撑压着自己出血的头部,蹲在地上不动了。他的同伙赶忙过去扶他。我和小莫见此情形,更推着矿车飞也似的走了。
走到风门那边干活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坐在地上靠着巷道岩壁喘着粗气。
待气喘得匀了,我问:“莫哥,你把人家打伤了怕不怕?会不会出大事啊?”
小莫说:“怕个卵,是他先动手打我的。总之,你不要怕,有什么事就我一个人顶着,你不会有事的。”
尽管小莫这样说,我还是心惊胆战的,说实话,我怕那两个人报复,我也打了他们,如果他们要报复,我也肯定逃不脱干系的。
我们已没有心思干活,将风门一带的煤炭杂物清理干净后,见别的地方没有多少杂物,马马虎虎过得去,更早早的谁备下班了。
刚要推矿车到车场去,小莫对我说:“我打伤了他们,他们十有八九会找上门来报复的,我得准备准备。”
说完,更带着我到三叔他们干活的档口去。
到了档口,小莫说:“三叔带到井下的炸药呢?我们快点找到它,我有用。”
炸药可是危险品,可不是闹着玩的,每个班组每天带到井下的炸药数量是要登记的。
我说:“小莫,你要炸药干什么?你要杀人啊?”
小莫说:“快点找,别那么多废话!等一下三叔从采煤面下来了就拿不着了。”
我们在漆黑的巷道里东瞧瞧,西看看。终于,小莫在那谁松木里面的夹缝里找到了三叔藏着的两包炸药和一盒雷管一卷导火索。
小莫拆开其中一包炸药,只拿了其中一条,然后拿来地上的砍刀,砍了一根两指长的导火索,最后将那条炸药和导火索装入口袋中,和我一起往天面走去。
我不知道小莫拿那炸药究竞要干什么,我只知道炸药是很危险的,隐隐觉得小莫要做什么大坏事了。走在漆黑的巷道里,我颤抖着声音问小莫:“莫哥,你要炸药干什么?莫非你真的要去杀人啊?”
小莫说:“我只是预防万一,雄芽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出了天面洗了澡后,我们更到厨房吃饭。吃饭时我们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打架对我们影响很大,心里都是阴沉沉的,没个好心情。
三婶见我们心事重重的样子,奇怪的问我们:“怎么都黑着脸的?是不是井下又出什么事了?”
我们那敢将打架的事告诉她,而是说:“没事啊,我们只是干活累了而已,没力气说话了。”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了宿舍,躺在床上休息。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安静不下来,心里总是想着打架和小莫偷炸药的事。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下了班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打我一顿哪?我越想越不安,而是下了床,到一楼找小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