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堆上面,只见左手边的巷道顶部有一个大约三米宽的窟窿。用矿灯往窟窿里一照,只见这个窟窿是一直以八十度角向上沿伸的,越到上面窟窿越宽。上下两边是整齐的岩石。
三叔说:“煤炭就是从这上下两边的岩石中取出来的,这叫煤层。我们在煤层中打眼放爆,用炸药炸下来,这叫采煤。我们已经采了很多煤,我们的采煤工作面已经在上面三四十米处了。”
我又问三叔:“这么高你们怎么样上去的?”
三叔用矿灯照了照窟窿里面:“你看,那上面不是有许多木头支架吗?我们就是沿着那木头支架爬上去的。”
我顺着灯光看了看窟窿里面,那里确实有许多松木支架撑着上下两块岩壁,好像怕中间的煤炭取走了,它们又会合在一起。
我说:“我要随着你爬到最上面的采煤面看看。”
三叔说:“你初来乍到,什么都还不懂,我就不带你上采煤面了,侍以后你熟悉了井下的活路我再带你上去不迟。现在你和小莫负责把这堆煤炭用矿车装载到车场去就可以了。”
下了煤堆,我们坐在一堆松木上休息。三叔指着坐在身边的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对我说:“这位就是小莫,侍会儿你和他负责推矿车运煤。”
又指着更远处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我说:“他叫运生,你以后叫他运生师傅,待会儿我带他上采煤面干活去。能上采煤面干活的都叫师傅,采煤是门技术活,有很多学问的,不比你读书简单。”
小莫一米八的个头,留着板寸头,身体看上去很壮实,脸上轮廓也生得周正,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小伙。
而运生师傅恰恰相反,外貌长得有点猥琐,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小眼睛,大嘴巴,背还有点驼。
一会儿后三叔带着运生师傅上采煤面去了,只剩下我和小莫在巷道里。
我说:“小莫,我第一次在井下干活,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小莫说:“井下干活没什么的,只要肯出力,肯吃苦就可以了。”
小莫带我来到不远处的一条废旧巷道上,只见这里有一部没有装煤炭的空矿车,矿车里放着两把铁锹。
我和小莫把这部空矿车推到煤堆边,然后拿起矿车里面的铁锹,开始把地上的煤炭一铲一铲的装到矿车上。
巷道里有风,很潮湿,没有干活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但现在干起话来我和小莫都挥汗如雨。
半个小时后,终于装满了矿车。我和小莫都累得气喘吁吁。流汗太多,我口干难耐,向小莫要水喝。
小莫说:“我们都不带水的,要喝水我带你去,井下有山泉水的。”
我觉得小莫在骗人,笑道:“井下怎么会有山泉水?这里到天面的垂直距离有三四百米吧?山上的水怎么流下来?”
“你不相信?哪我带你去。”小莫带着我来到刚才推矿车的那条废旧巷道。
我们沿着巷道往里走,走了大约一百多米,我听见了嘀嘀嗒嗒的滴水声。侍行至近前,只见巷道顶上满是黄色的水渍,正有一股涓涓细流从巷道顶上向下滴落。
小莫用矿灯照着这一股嘀嘀嗒嗒不断向下洒落的清流说:“这就是山泉水,我们干活从来不带水的,渴了就到这里捧水喝,喝了从不拉肚子的,这么好的水不是山泉水是什么?”
听小莫这样说,我不再犹豫了,卷起衣袖伸出手在水中洗了洗,然后双手合在一起接起了那水。
捧着那水送进口中,那水确实和山泉水无异,有种清甜清甜的感觉。而是我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我喝够了,还美美的打了个嗝。大概小莫也是口渴难耐,也卷起衣袖洗了手,接捧着那水喝个不停。
侍我们喝够了,我们又回到档口,推起那矿车往矿车停车场去。
这是我第一次推矿车,不知道怎样推,只是和小莫一起瞎用力。我在矿车后面的左手边,小莫在右手边。我们弯起腰弓起背,两手笔直的撑着矿车,一步步的往前推去。
其实,推矿车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容易。起初我认为矿车在轨道上走,推起来会很轻松,其实不是的。主要是那轨道不是绝对平的,有的地方上坡,有的地方下坡。下坡推起来轻松,上坡推起来就很难了,要用很大力气矿车才会走动。
还好,第一趟顺利的推到了停车场。小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白色的粉笔,在矿车侧门上写上:王永富1车。
王永富是三叔的名字,小莫说在矿车上写上名字,才能让车场里的信号工登记上我们采煤的每天的产量,到月尾时要凭这发工资的。
车场里有很多从天面放下来的空矿车。放下了装满煤炭的重车,我们又推了一个空车皮到档口去。
第二车我们照样装了半个小时才装满。我们又将装满煤炭的矿车一步一步的向车场推去。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部车是个“三脚猫”,是只有三个轮子跟铁轨接触的,后面右边那个轮子虽然也有触碰到铁轨,但是受力却很轻。造成这种原因恐怕是这部矿车碰撞过,车框有点变形了。
令我想不到的是,这部“三脚猫”矿车推起来特别轻,好像少了个轮子受力,就好像少了四分之一的磨擦力,它在铁轨上毫不费力的走着。
我和小莫推着它就好像捡了个宝,或者是沾了别人的大便宜,不觉心情太好。
小莫说“这部矿车是全矿的矿车中最好推的了,我们推车的人都认识它,记得它的样子,推到它都会很高兴的。”
离开档口一百多米更是一个微微的上坡。即使是上坡它推起来也很轻松,推过这二百多米的上坡更是一条一百多米的下坡。不想这矿车不用推它自己都会走,而且走得很快。我和小莫只好跟在它后面跑起来。
前面是一个岔道口,也是一个转弯的地方。这“三脚猫”矿车以很快的速度正在向岔道口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莫突然对我大喝一声:“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