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着买好的礼物,回到学校,已过了晚上八点。
路灯下,他走在我身边,地上的树影微微摇曳,我们的影子很近、很近。他不说话的时候,神色最是冷清,连同影子也是寂静一片。哪怕下一秒面对的是天崩地裂,仿佛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万籁俱寂中的插曲。随他在一起之后,渐渐也养成了静处之心,只觉得天地冰封,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你,等会儿和我一起去给母亲过生日吧,上次说好的。”他缓缓开口,万物复苏,好似天地也随之裂出一处细缝,从中淌出涓涓清流,漫过初新的浅芽,渗进我的心田。
“你,这个人。可真是......”我缓缓转头,望着身边的他,静与破的两极,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怎么啦?”他诧异的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你得答应我,以后,别让时间安静又冰冷的度过,好吗?”我回望着他。
“好!”他低头微笑,爽快地答应。
“你都不问为什么,就答应吗?”我有些惊讶。
“因为,是你。”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摸了一下我的头:“我不能,让你感觉不自在啊。”
心思全被他看穿,好在是晚间,唯有月光相伴,看不清我红透的脸,轻声问:“对了,纪阿姨在哪里等我们?”
“说好九点钟换班之后,在琴房值班室见。现在快九点了,我们先过去等吧。”他看了眼手表,又望向我。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随着影子,笑出声来。
宿舍值班室。
纪阿姨把查房名单放置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若不是儿子提醒,恐怕早已忘记了。望着镜中人,已不再年轻,满是疮夷的手指,穿过夹杂着银丝的头发。她,不后悔。
“纪阿姨,不好了,孙雪突然肚子痛。”正准备出门,却见陈霭清慌张的跑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肚子啦?”赶忙起身,想问清楚情况。
“不知道,好像特别严重,疼得直打滚。”陈霭清一脸焦急的道。
“我去看看。”纪阿姨担心的说,刚跑两步又转过身,对陈霭清道:“对了,霭清啊,阿弋和采心在琴房的值班室等我,本来是为我庆祝生日的。你看现在这个情况,能不能替阿姨过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别等我了。”
“好的,没问题。”陈霭清爽快的应道,随即又展开一个笑容:“阿姨,生日快乐!”
“谢谢你,霭清!”纪阿姨温柔的回以微笑,然后疾步往宿舍内跑去。
待纪阿姨走远,陈霭清目光一转:哼,我保证,这一定会是你最难忘的生日!
琴房值班室。
“阿弋,纪阿姨不会忘了吧?”我托着腮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看了眼纪弋。
“应该不会,可能有事耽搁了。”他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话记录,道,“刚刚给她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哦。”我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再睁开眼时,一个闪烁的小东西,悬在我的眼前。
“咦,这个是!”我定睛看着他手中的小东西,是刚刚在中央广场看见的流苏书签,上面刻着:知晓。闪烁着的切割面,漂亮极了。
“我看你,盯着这个书签好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睨了我一眼,笑道。
“你这人!送东西,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我撇了撇嘴,故意赌气说道。
“采心。”
“恩?”
他指了指我的鼻尖,接着,摇了摇手中刻有“知晓”的书签,再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接过书签摇了摇。
他也随我笑起来,时间如同停止了一般,又渐渐融化。
如果一个肢体语言,包含了千万种的意义,那么,此时此刻只有一种:你可“知晓”,我已经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