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名为栾谢的孩子从人群中挤出，身后还有他的父母在期盼的望着他。
他一脸自信的走上前，而面容枯槁的肖长老并未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指了指身边那足有一人高的乳白色巨石，道:“将手放上去，闭上眼睛，凝气沉神，仔细感受龙醒石与你的联系呼唤。”
栾谢点头，伸手搭在龙醒石上，闭上眼睛。
一小会时间后，栾谢身侧突然响起轻微的一声猫叫，一只酷似山猫的虚影一闪而过，眼尖的肖长老立刻到:“呼唤你的龙魂，将其控制住，开辟龙脉，记住，要竭尽所能，龙脉开辟一定要越大越好！”
栾谢闻言，咬着牙点头，他额头冒汗，整个人紧紧绷着，呼吸都因为过于紧张而稍显错乱。
而与之对应的，是龙醒石上散发出的光芒，从单一的橙色，变成橙黄相间，再多出一到蓝，最终...
“四光龙醒，资质尚可，可入学堂。”肖长老大笔一挥，记下栾谢的名字。
栾谢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便有些站立不稳，还是被身后的父亲扶住，栾谢回头，便能看到父亲一脸的喜色，他便也不经一起笑了起来。
“头彩啊！”
“确实，我们已经三年没有在龙醒之初就出现合格学员了，虽然这属实寻常，但不失为一个好兆头。”
“的确的确。”
肖长老身后，一些个老人议论纷纷。
“肃静！”肖长老轻咳几声，继续道:“栾气。”
“到！”又一少年走出。
“龙醒石只亮起两种光芒，这波要完，这少年可惜了。”
“栾渡！”肖长老再喊。
“栾补乐！”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龙醒仪式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肖长老喊到一个特殊的名字。
“栾蛟！”
“栾蛟？是那个栾蛟吗？”
“就是龙大人的亲弟弟？三姨娘的次子吗？”
“啊，没想到我们居然和这样的人物同聚一堂，真是幸运啊！”
“是啊是啊！”
即便是肖长老，也在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抬了抬眼帘。
栾蛟。
他一言不发的从人群中走出，在其身后，是等候已久的三姨娘，肖长老与其视线短暂的接触便为之错开，他没有多说什么，有关龙醒石的使用说明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只是指了指龙醒石。
而栾蛟，则上前去，伸手按在龙醒石上。
他的喉结难以察觉的蠕动了一下，像是因为紧张而吞咽口水。
来了么。
人群之中的栾木，盯着栾蛟，三姨娘，乃至肖长老，一个深藏多年的疑惑渐渐解开。
在前世，栾蛟龙醒仪式是七光龙醒，这个成绩是惊人的，至少在栾氏家族之中，要知道，栾氏家族历史之中，最高成绩也就是七光龙醒，而只要是七光龙醒者，稍加培养便必定是日后的家族接班人，时代弄潮儿，是能带领家族走向巅峰的希望种子。
但很可惜，这个成绩是作弊的。
作弊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三姨娘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任栾氏族长，以此来稳固她在族中的地位，但很可惜，她的两个儿子，长子栾龙五光龙醒，资质不错，但那只是寻常而言，若是角逐族长，却是远远不足，顶多争取一个边境长老的地位，二子栾蛟天赋一样是五光，一样不够，所以才需要作弊，去打造一种栾蛟很强的错觉。
这种伪装持续了很久，因为三姨娘是栾氏族母，手中资源可谓众多，拿资源硬生生的堆出一个七光龙醒的假象，是完完全全可以做到的，他资质作假暴露，还是因为很久以后的一场宿命对决，栾氏族子之争，伪装的七光龙醒终究是难敌栾包的六光龙醒，败下阵来，成为轰动族内一时的大事。
而栾木对此主要的疑惑，是出自龙醒仪式上。
要知道，肖长老执掌学堂已久，对于龙醒仪式的点点滴滴，各种细节可谓信手拈来，大部分作弊手段能瞒过众人，却唯独难以瞒过肖长老，他的眼睛，才是此次作弊的重点。
而刚才肖长老与三姨娘的一瞬对视，让栾木明白。
哦，原来是蓄谋已久。
果不其然。
“天哪，这是什么！这这这！！！”
“七光！是七道光芒！”
“七光龙醒！天哪，今天是载入我栾氏史册的一天！”
龙醒石上闪耀的七道光芒，照耀在在场所有人都脸庞之上，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的议论之中，而在议论的中心，栾蛟的表情先是紧张，再是惊讶，最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露出一脸的沉醉。
啪。
肖长老伸出手中的小木棍，打掉还搭在龙醒石上的栾蛟的手，道:“别一直搭在龙醒石上，小心迷失。”
栾蛟有些错愕，但好歹被肖长老从某些幻想中打醒过来，赶紧点头称是。
背后，三姨娘缓步上前，拉起栾蛟的手微笑的说到:“多谢肖长老提醒。”
“嗯。”肖长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三姨娘，对栾蛟道:“努力修炼，别辜负了这份期待。”
“蛟儿，还不快谢过肖长老。”三姨娘看着栾蛟道。
栾蛟反应过来，赶紧道谢。
“嗯。”肖长老不以为意，道“下去吧，该轮到下一个了。”
“不急，我想起来我姐妹的孩子栾木也在这儿，不如长老行个方便，让我那侄儿先行龙醒如何，反正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三姨娘望了望四周，看到栾木后突然说到。
栾木一愣。
肖长老也是微微皱眉，将目光放在栾木身上。
“栾木？栾木也是这一届的？”
“栾木是...哦七姨娘的儿子啊，差点忘记了。”
“蠢猪吗你这都能忘记，前几日族里才刚举办了七姨娘的花葬。”
“也对也对差点忘记了，不过为什么这个栾木此前一直没有什么印象呢？”
“唉...还不是因为那个人这里有点...问题，据说是先天的。”
“先天痴呆？这么惨？”
“嘘，小点声！人家再怎么痴呆，也是族长的儿子！我们可惹不起！”
三姨娘的突兀一言，肖长老留意的目光，瞬间让栾木成为议论的中心，而即便是栾木本身，也有些错愕。
他记得前世不是这样的呀，三姨娘见到作弊成功后就满意离去了，好像也不曾为难自己，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并不知晓，在花葬之上，自己的哭泣，引起了三姨娘的些许戒心，这迫使着三姨娘想在离去之前，看一看栾木的天赋。
三姨娘是个很谨慎的人，这辈子唯一的失误就是栾木的母亲，所以她不会在这一脉中再失误一次，前世之所以不在意栾木，是因为她确信一个在自己母亲葬礼之上都不曾哭泣的孩子，毫无威胁可言，因此才无视了栾木，事实也是如此证明，若不是栾木情况特殊，那三姨娘对栾木的看法，本身就是正确的了。
“咋办呢？多少有些尴尬啊。”栾木内心感叹。
他不太习惯这种众目睽睽的样子，这或许与他前半身的孤寂有关，但随着肖长老的一句“可以”之后，栾木也无奈的明白，自己没有选择可言。
只是。
有些事情栾木希望从现在开始就潜移默化的改变，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外界认为的自己痴呆这一点了。
也许保留痴呆的印象，会让自己躲避很多意外，但因为某个目的，栾木必须加快自己修炼的速度，而这就需要足够的资源支撑，在失去母亲之后，栾木所能想到的资源获取，也就只剩下一个途径了。
他微微一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道:“侄儿谢过三姨娘。”
人群为之一静。
栾木微笑着继续说到:“侄儿本就想着早些完成龙醒仪式早些开始修炼了，过去岁月浑浑噩噩多少有些浪费，便想着龙醒之后可否勤能补拙，只是苦于迟迟喊不到自己，三姨娘施以援手，侄儿不胜感激。”
栾蛟诧异的看着栾木，刚想说什么却被三姨娘悄悄掐了掐肩打断，满目深思的三姨娘笑道:“侄儿客气了，请吧。”
栾木微笑的再次谢过。
“乖乖？这？”
“这你和我说是先天失了智？”
“这不显然是个正常人？”
类似的议论此起彼伏，其实相对于与栾木早有接触的栾蛟三姨娘，在场大部分人对于栾木痴呆这一印象都来自于传言，栾木是否当真痴呆，其实都未亲眼见过，所以受到的冲击也比栾蛟等人早就接触过栾木的人少的多。
接触过栾木的人，其实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等着栾木在龙醒仪式上因为痴呆而出丑，这类人或许不全是恶意，但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还有一类就是担心，这类少之又少。
但这并不妨碍栾木走向龙醒石。
他看了一眼肖长老，前世就是肖长老手把手教他使用龙醒石，老实说要不是自己的族长之子的身份，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放弃龙醒了。
但不管怎么说，前世肖长老对自己还是有觉醒之恩的，所以栾木对肖长老报以感激的微笑。
肖长老有些疑惑栾木笑意中蕴含的意思，但身为长辈还是点了点头。
栾木手搭在龙醒石之中。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