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蝶》
C市已经连续两个月的高温,整座城市连风吹到人身上都感觉是烫的,明明是金秋十月,却像是刚进入夏季一般,白天繁华的街道都是躲避日晒脚步匆匆的行人,汽车鸣笛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反倒是夜晚毒日头没了,晚间的风也带着丝丝清凉时,这座城市才像是有了生命,开始热闹起来!
夜空繁星高挂,街道上霓虹闪烁、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朝九晚十的上班族们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满脸疲惫的在人潮中涌动,那场景宛若春运般,玩命的挤着公交、地铁。谁也无心观看这皎洁无暇的夜,街头戏耍的孩童,公园里散步的老人,电影院、商场里耳鬓厮磨的情侣。
在c市公寓小区的八楼,一位身穿纯白色长裙棕色短发的女子,此时像幽灵一般站立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那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街道。
此时的弋玖刚从梦中惊醒,白天才从山区采访回来,下午五六点到家,这一睡就从白天睡到了黑夜,看着此时黑暗的房间、黑暗的夜空、以及渐渐从安静下来的城市,一种悲凉的孤独感袭来。
弋玖那苍白的脸色似乎还能看出刚刚在梦中残留的泪痕。她想起梦中的场景只觉得心口揪着疼,看着窗外,眼眶微红,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不消失的更彻底?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梦里……”
或许是刚睡醒,还能记得那个梦的情景,和往昔一样,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身穿白色西装牵着一位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交换了戒指,而弋玖在那热闹、欢笑的人群里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喊着:“你说好的,是娶我的!怎么能娶别人呢?你不是说好的吗?骗子、一直骗我………”
只是,那个男人没有搭理弋玖,神情冷漠的无视女人的哭喊。英俊的新郎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弋玖只能眼睁睁看着新郎对新娘温柔以待、笑魇如花,而自己在这场婚礼中泪如雨下……
即使现在梦醒了,耳边还一直回荡着他当年说的那句:“你知道吗?初恋都没有好结局……”
时隔多年,这句话依旧在弋玖的脑海里盘旋,遍一遍的告诉着弋玖,当初的执着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多么的可笑至极,她所认为的至死不渝的爱情,终究过不去他所说的这句话一样!如他所说,初恋到余生,犹如鸿沟,不可跨越,无法到终点~
沉默良久的弋玖转身回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红艳的喜帖,喜帖上面的新郎英俊潇洒,新娘貌美如花,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醒目的出现在那封面上……
伸手触摸那字,喜帖在手里竟是分外沉重,眼眶有些泛酸,弋玖仰头闭眼吸吸鼻子,把即将冲出眼眶的液体弥留在内,良久才把视线放到那一对璧人上,眼里满是羡慕的看着好友元珊发来的喜帖,他们的爱情让弋玖羡慕不已,从初恋到余生都只有那一个人,她是幸运的,一生一次恋爱,就能遇见对的人,最终步入婚姻。
弋玖自言自语道:“其实,哪里是初恋没有好结局,只不过是,初恋没遇上好的人罢了!瞧,你又骗了我,他们的结局就很好……”
这次因为元珊的婚礼,弋玖特意连休了一个星期的假,想着明天就要赶往S市,就放下了喜帖,看看时间还早却是再难入睡,打开药瓶吞了片药便躺在了床上,这样就可以一觉到天亮了,也能一夜无梦了。
等药效过后醒来已经是日头高照,所幸开车从C市到S市只要所需时间不长,到了S市去元珊家的路上,弋玖特意绕了些路,去了曾经和他刚确认关系后初次约会的地方,不管离开后再来多少次,这里都已经物是人非,也不会再遇见他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男子站在屋檐下等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看见一个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女孩时,便露出明媚的好似阳光的微笑,嘴角慵懒上扬,高挺的鼻梁将双眼衬得格外狭长。
男子站起来,冲进雨里,朝女孩跑过去,帮女孩撑起来雨伞,搂过女孩瘦弱的肩膀,女孩仰起头朝男子甜甜一笑,美丽的锁骨在海藻般的长发下若隐若现,如瀑布般的长发垂在盈盈一握的腰下,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却一点也不暴露。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
两个人在雨中踏着欢快的乐章,一步一步在雨中行走,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把雨伞大部分遮住了女孩,雨水打湿了男子半边肩膀,而男子浑然不觉,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俏丽活泼的女孩,专心致志听她说着有趣事,一心看她巧笑嫣然的模样………
那是十八岁的弋玖和二十五岁的郯少筠,她乖巧天真,他阳光沉稳,她正值十八青春年华,他已二十有五处事圆滑。
懵懵懂懂的年纪自以为遇见爱情的她,开始有多甜,结局就有多苦,最终伤的一败涂地,再没了爱人的勇气……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拉回了弋玖沦陷过往的回忆中,不慌不忙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丫不会迷路了吧?”还未来得及开口,耳边已经响起了元珊那气急败坏的追问。
“马上到!马上到!”弋玖想着电话那头应该气急败坏的元珊,不由得笑了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安抚着元珊的怒火,开车向前驶去。
“快点啊!”元珊那边咬牙切齿,“老娘从早上等你等到了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国外回来的。”
“今天起晚了。”弋玖打趣道,“我又不是新郎,新娘子急着见我做什么?再说了,婚礼是明天啊!”
“死女人,你可快点吧!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你,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元珊气呼呼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弋玖想象着元珊那装模作样生气面容,心里感觉暖暖的,如今这座城市除了元珊,再也找不到那些过往存在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