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孙红衣蛮横：“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了，摔了我，你要负责。”
朱鸣楚顿时就毫无办法，步子也跌跌撞撞的，还好没有摔倒，孙红衣忍不住好笑。
随便试探了一下，她就发现，朱鸣楚确实没有她想的那么冷酷，尤其是在有了关系之后，这让她对自己又有了信心。
朱鸣楚的估算没有错，大约四里路左右，有一个瀑布。
瀑布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最让孙红衣欣喜的是，瀑布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大约二三十个平方的样子，潭边怪石错立，灌木丛生，极为清幽。
潭水清冽，白沙细细，还有不少鱼虾。
孙红衣一眼就喜欢上了，让朱鸣楚放她下来，道：“我要洗个澡。”
“那你洗澡，我把兔子剥了。”
“不。”孙红衣却勾着了朱鸣楚的脖子不放：“我要你陪我洗。”
“可是。”朱鸣楚眼中有挣扎之色：“我做人有原则的，即便是三陪，也不陪洗澡的。”
孙红衣扑哧一下就笑了。
她头一次发现，朱鸣楚竟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这个澡，洗的时间有些长，差不多月到中天了，朱鸣楚才上来，把兔子给洗剥了，还顺手抓了两条鱼，也给剖了。
孙红衣坐在潭边的一块石头上，身上就围了块浴巾，她是个精致的女人，哪怕出门在外，也会尽量让自己舒服，必要的物品，双肩包里都带得有。
她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很美，浓密乌黑，垂在肩头的时候，与肩膀雪白的肌肤对比，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朱鸣楚就有些走神，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孙红衣心下得意，嘟嘴娇嗔：“你看什么呀？”
“没有。”朱鸣楚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夸张的耸鼻子。
孙红衣道：“鱼很腥吗？”
“不是。”朱鸣楚摇头。
“那是什么呀，你感冒了啊？”
“也不是。”朱鸣楚还是摇头。
孙红衣不问了，嘟嘴。
她三十四了，这个嘟嘴的样子，却很娇，很有女人味。
朱鸣楚说出来了：“我好象闻到了狐狸精的骚味。”
“你骂我。”孙红衣虚踢一脚，装出生气的样子。
“不是啊。”朱鸣楚道：“你看，荒野，月夜，水潭，**的美人梳头发，这不就是典型的聊斋镜头吗？”
孙红衣一听也笑了。
还确实是，这样的镜头，要是拍出来，绝对是经典的聊斋镜头。
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孙红衣微微的叹了口气，人生中会有这样的一幕，实话说，她自己都想不到。
眼光再又落到朱鸣楚身上，这个男人，忙碌的身影强壮有力，因为只穿了一个大裤头，身上可以看到明显的两种肤色，脸和脖子黑中带红，小臂红中带黑。
而从脖子以下，小臂以上，到下半身，却又是白的。
这是典型的农民工的造型，就是太阳底下晒的。
孙红衣一生往来的人，尤其是跟她上床的人，从来没有这么一款，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给这样的一款农民工造型的人抱上床。
想到先前朱鸣楚让她跪下来的话，她心中闪过一丝恼怒，但这丝恼怒很快就消散了，就如荷叶上的雨滴，留都留不住。
她是一个骄傲到带点儿偏执的女人，一旦恼了一个人，轻易不会原谅。
可不知如何，这一刻，她的心里，恼怒并不多，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温情。
她稍稍想了一会儿，明白了。
张爱玲说，通向女人心灵最便捷的通道是荫道。
他走了最便捷的通道，进入她心灵，直接征服了她。
征服，是的，就是这个词。
她一生中，男人不少，但从来没有碰到过朱鸣楚这样的男人，她居然晕了过去，那种直接升天的感觉，她一生中从未体验过，相信也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一刻，她被彻底征服了，做为女人，被男人彻底征服了。
在类似于死亡的恐惧中，于灵魂的最深处，生出了对这个男人的祟拜——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情绪——恐惧中的欢喜，欢喜中的恐惧。
当然，这一刻，她分析得并没有这么清楚，她这会儿脑子还有些迷糊，有好多地方又仿佛是一片空白，又有一种骨子里慵懒，就如春日的午后，在窗前发着呆，什么都不愿意想。
朱鸣楚垒了灶，生了火，把锅子架起来，问孙红衣：“鱼开汤，兔子炒了吃，你看怎么样？”
“我来吧。”孙红衣起身，一迈步，身子却跄了一下。
“小心。”朱鸣楚忙伸手要扶。
“没事。”孙红衣站稳了，走到朱鸣楚身前，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娇嗔：“都怪你。”
朱鸣楚便嘿嘿的笑。
“还笑。”孙红衣又掐了一下：“去把兔子剁开吧，我可没力气弄了。”
“我有力气。”朱鸣楚屈了屈胳膊。
“还说。”孙红衣娇嗔一声，自己却又扑哧一下笑了，看向朱鸣楚的眸子里，净是媚意。
她的眼光让朱鸣楚呆了一下，到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孙红衣会用这样的眼光看他。
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仰天长啸。
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好，不是冻着饿着，而是处在社会的底层，怎么用力也爬不上去。
但这一刻，他想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求来的，反而你放开一切，拼一把，说不定就得到了。
当然，这个道理其实不太通，如果他不是跟马神婆拜了堂，得了马神婆一口灵气，现在的一切，都不会有。
哪怕余数还是找了他帮忙，还是遇到了吕露，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因为，没有马神婆给他打开灵窍，吕露的口臭他根本治不了，那么，最多就是听吕露的，帮着把吕露家给砸了，然后吕露给他两万块钱，也就是那样了。
吕露不可能对他生出好感，不可能晚间请他吃饭，第二天叫他打拳，更不可能打累了趴他怀中喘气，然后给孙红衣看到。
吕露看不上的人，孙红衣自然也不会心生忌惮要赶走他，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在生活中遇到了孙红衣，也只敢在一边偷偷的多看两眼，而孙红衣呢，根本不可能正眼看他，最多就是瞟一眼吧。
是的，不可能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