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衡深知,这巨猿之前应该也杀了不少士兵了,两边仇恨颇深,怕是不死不休。可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到:“你们所谓的捕熊,是捉活的还是捉死的?”
塔菲想了想,回道:“我印象中,士兵们去山里打猎的时候,捉到过几次熊,都是抬着回来的。应该是捉死的。”塔菲其实也不知道这军队里具体战术的内容,所以她只能如此推断。
杜衡稍微叹了一口气,他自刚才开始,就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下这两个巨猿。但左思右想之后,却也真没有什么理由让这些士兵停手。而且,就算能强行让这些士兵真的停手,但他又能怎么去劝说那两个巨猿停手呢?他刚才已经够冲动的了,脾气都发在了那个被召唤出的蛇头身上也就罢了,现在他又能怎么办?最终也只能就这样看着吧。
而且,如果万一真的出现意外,是托帕有了生命危险的话,他们或许还要站在托帕的这一边去对抗那两只巨猿。毕竟,那两只巨猿,救不了这个国家。
可是,托帕就能救得了这个国家么?之前壁画上的内容,他可依旧记忆犹新。但他们能不能创造出新的可能呢?如若不能,即使托索罗国注定要灭亡,但托帕的存在,是不是也能让百姓少遭受一些灾难呢?
而就在杜衡如此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的战况却出现了意外。士兵们已经将那两只巨猿围在中间。两只巨猿皆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而这些士兵们都是饱含着同僚之死的仇恨。在这种情况之下,在托帕一声令下之后,本应该是士兵奋力攻向那两只巨猿的场景。
可现实却是:后方的士兵们涌向前去的力量,被站在前排的士兵抗了下来,然后,这些士兵便都停了下来,没有意料之中的冲杀的号子,厮杀的叫喊,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安静。
“怎么了?”杜衡十分不理解,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抗命?
塔菲也是十分疑惑的摇了摇头。在他们现在的位置,他们只能看见那个隐形的巨猿,似乎是正张开双臂,全力护住身后的那个白毛巨猿,竟然也是没有摆出攻击的架势,但却看不见下方具体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四下打量,便看见了处在前方,似乎也是十分疑惑的的托帕,他正气冲冲的向前方走去,前面的士兵便顺势让出了一条道路。塔菲见状急忙拉着杜衡也跟了上去,否则,以刚才那些士兵围攻的架势,他们肯定挤不到前面去。
托帕随即也发现了身后的塔菲和杜衡,他回头略微欠身,表示敬意,但情况似乎不允许他停顿。于是在一个似乎充满歉意的笑容之后,他又转身向前走去。
也就这样,三人顺利的走到了战线的最前方。
而当最前排的几个士兵,将立在地上的盾牌移走,为三人让出通路的时候,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白色的巨猿,正在分娩。
三人都同时怔了一下,眼前的白猿虚弱无比,似是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它甚至不得不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之后才能再次使出力气,连叫的声音都没有,张着嘴,咬着牙,气息自它的喉咙之中挤出。但随后却又不得不停下再休息一会,就如此循环。所有人都知道分娩有多么消耗体力,所有人也都知道它在之前受到了何等折磨。
杜衡不忍再看下去,将目光移开。也就这样,目光随即便在四周的士兵脸上扫过,他发现他们并没有忘记他们的仇恨,一个个坚毅且黝黑的面容之上,充满着严肃的表情,他们手握长枪的手,手握弓箭的手,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的松懈。
但在他们铁血的外表之下,却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任何仇恨都没能让他们泯灭良知,去试图阻止一个生命的诞生。即使他们已经习惯了经常要去终结生命的生活。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毕竟,在一个士兵的使命之上,在绝对服从命令的职责之上,他们还有一个更需要遵守的至高规则:人性。
杜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又转而投向那个本是隐形的那只巨猿,它现在身上的血迹更多了,整体的轮廓也能看得更加清晰,而就在杜衡的目光,落在大概是巨猿头部的时候,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杜衡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又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有任何异样。这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听见了这句话?可这句话是哪来的呢?他开始搜索四周,但周围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左思右想的又再次将目光投在那隐形巨猿的头部位置的时候,那个声音便又再次响起了:“这个没毛猴子在找什么?”
杜衡怔在原地,难道是这个隐形巨猿在说话?可是自己怎么会听见的?于是他抬手指向那个隐形巨猿,大声喊道:“你才没毛呢!你还没猴子毛多呢!你不是和猴子是亲戚么?你凭什么嫌弃猴子?”
周围的士兵一愣,心想哪来的这么一个神经病?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而塔菲则是心里一惊,她知道杜衡是在尝试与那巨猿沟通,而听杜衡所言,明显是回复。难道还是对方主动与神使大人搭话的?
而另一边的托帕,面色短暂的显出一丝凝重,但很快的便被他掩饰而去了。
“这没毛猴子在叽叽喳喳的叫什么呢?一会老子踩死你。”杜衡又是迷惑了起来,看起来那巨猿似乎听不懂自己说话,可自己是怎么听懂对方说话的呢?
嗯?不对,那巨猿没有说话,那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自己突然学会读心术了?想到这里,他马上看向塔菲,盯着塔菲看了起来。
塔菲一惊,不知所措,接连闪避杜衡的目光,脸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