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不是你将这个世界作为赌注的理由。”
“你不是也听到了,不论我做了什么,世界依然还是那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
塔菲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有变化?所有人在此期间内的经历都会被抹去,这也就意味着人们在此期间产生的所有可能性都将被抹去,这不就与那所谓的注定变成了同样的结果么?而你怎么不知道,这所谓的注定,其实就注定了你要如此去做,而也只有如此,才能将别人的注定变为现实?”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吗?注定又有什么不好?注定不就是我们人类的本源吗?”
“不,不是的。”塔菲狠狠的摇了摇头。
“认清现实吧,你成为谁的儿女,而谁又是你的父母,样貌,性格,都是自从出生起就已经被注定的。”
“可我们也会在后天完成自我学习,自我成长。”
“你的生长环境不也是取决于你父母的身份地位吗?”
“你生为王族,童年却也与我这等平民无异,你能今日为王,难道与你的努力没有任何关系么?你这样说,不是将自己的努力都全盘否定了么?”
“我如平民一般的童年,还不是因为我母亲?而如果没有我父亲,即使我再努力,又如何能夺得王位?而我所作的所有努力,对于历尽艰辛的我,难道不是注定之中的事情么?”托帕的言语虽是咄咄逼人,但语气之中夹杂着的那一丝失落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胸怀大志,忧国忧民的少年了。”塔菲失望的摇了摇头,握着剑的右手不自觉的又加了些力气。
“只是你还沉浸在过去之中而已罢!”说完,托帕猛地一震他的两只断臂,那断臂之上竟猛然耀出两股蓝色的火焰一般的光影。然后便只见他突然间甩着他那条后天形成的巨型蛇尾便一跃而出,猛地冲向塔菲。塔菲见状,也蓄势而起,抡起剑来便劈向托帕的双臂。
她还是无法对童年时的挚友,少年时暗生情愫的那个他,痛下杀手。
可托帕却毫不留情,见塔菲挥剑来势并非要害,竟然便没有丝毫的躲闪,正面迎上。
塔菲的出手本就有一丝犹豫,又见托帕如此做法,竟然心里一紧,稍微犹豫了一些,而也就在这一丝犹豫的空挡之间,便只见托帕的巨型蛇尾,已经顺势绕过塔菲猛地甩向杜衡。
杜衡本来看热闹看的有滋有味的,这相爱相杀的场面,远胜那说书的故事。他哪想到托帕的真正目标竟然是他,一时间狼狈躲闪,一边骂娘一边向一旁努力的爬动。心里还想着,这托帕怎么了?怎么突然又不怕他自爆导致使那块脊椎骨也跟着消逝了?
塔菲见状也急忙调整,一个闪身便挥剑割向托帕的那条蛇尾,但似乎是由于现在正处在这个时间静止的特殊状况之下,塔菲的行动也没有寻常时候那么迅速。而托帕的攻击又迅猛无比,毫不犹豫。塔菲眼看托帕的攻击便要命中那双脚动弹不得,看上去只是在地上匍匐蠕动的杜衡。她只好灵机一动,改扫为刺,然后那荒天剑剑首一阵红光闪过,那剑尖便刺入了托帕的蛇尾。
虽然只是刺进了一点,但这也使托帕的蛇尾如手指扎刺一般的产生应激反应,下意识的向另一边抽去,不过由于时机还是晚了一些,托帕的蛇尾虽然偏移了原本的行进轨道,但却依然命中了杜衡。这看似一扫的攻击,便也将杜衡扫出了数米之远。
杜衡被那蛇尾扫飞,那巨大的冲击力量让他内脏翻滚,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看见地上他刚吐出的血迹之中还掺杂着一丝黑色,他心一沉,便已经知道,自己已是命不久矣。他抬头看了看已经缠斗在一起的托帕与塔菲,又缓缓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个巫阵,想启动,却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呢?自己不是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现在的状况已经注定了自己终究是个死人。怎么还会犹豫呢?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非常的坚定。而一旦有了希望,却反而会变的软弱起来。他能考虑的事情变多了,他所顾忌的事情便也就变多了。
他在想,如果塔菲可以战胜托帕,是不是便能将这块骸骨留给后人,让后人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呢?那自己不就没有白死吗?他一边如此考虑,一边想挪动一下自己的身子,身后那块骸骨,还是有些重量的。可这么一动,他却发现,自己的腰部以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是刚才的血气翻涌加快了毒素蔓延的速度么?他缓缓的拿出那颗七彩石头,还好,刚才的撞击没有让其丢失。
他只能歪倒在地上,视线盯着托帕与塔菲缠斗的方向,手掌抵在胸口,使那块石头就悬在他胸口巫阵的阵眼之上约有一指距离的地方,若是待到手臂麻痹到快要动弹不得,或是心脏麻痹到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的话。他就引爆巫阵。他就如此下着决心。但另一边的情况,着实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在托帕偷袭失败之后,塔菲便已经迎了上去,让托帕彻底失去了再次追击杜衡的机会,但托帕却依然在伺机寻找再次靠近杜衡的机会。这让看出一些端倪的杜衡,感到十分的费解,自己明明已经中了蛇毒,托帕却为何在此情况之下,却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急于致他于死地呢?
而另一面的塔菲虽然不知杜衡已身中剧毒,却也不明白为何托帕如此执意要致杜衡于死地。
“再不住手,别怪我不留情面。”塔菲挡下托帕一击之后,厉声喝道。
“情面?本就没有的东西!谈什么留不留?”托帕却直接冷冷的回了一句。
塔菲身子似是一颤,这话似是触及到了她内心之中最柔软的地方,她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与托帕反目。就算是在刚才,她虽然不认同托帕的观点,却也从来没想过要与托帕争个你死我活。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话已至此,托帕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她的好胜心也在作祟,现在该怎么办?她的内心在不停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