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笑了笑,显得有些沧桑,英赋井甚至觉得它比刚才老了许多:“一两天倒是可以,一两年也行,可如果十年二十年都在纠结于这一件事情呢?曾经觉得几千年都转瞬即逝的动物们,很快就开始度日如年了。这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也像是一种惩罚,一种对于它们试探禁忌的惩罚。也或许,是一种对它们试图对抗命运的惩罚。”
英赋井在老虎逐渐苍老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尽的无奈和叹惋,他有些被这只老虎的故事共情了,所以见到那老虎突然不说话了,他焦急的问道:“之后呢?那些动物怎么了?”
“死亡,死亡或许是它们最好的归宿,与其活着受折磨,不如就这样死去吧。”说完那老虎笑了一笑,英赋井一惊,因为那老虎一张嘴,便掉了几颗牙齿。然后只见那老虎吐了一口,将掉落的牙齿吐了出来,接着又勉强张嘴说道:“可是,如果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那为什么不去看一眼外面的天空呢?听说,那天空好蓝,好蓝。”
说道这里,那老虎开始急速的抽吸了几口气,英赋井肉眼可见那只老虎的皮肤开始松懈,它甚至比刚才看起来瘦了许多,英赋井靠上前去,想看看这老虎到底怎么了,却只听见那老虎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他说道:“所以,如果有机会,去遵循本心,不要畏惧,别留遗憾。”
英赋井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那老虎浑身无力的瘫倒下去,眼睛也正在渐渐的合上,可它似是不愿意就此闭上眼睛,努力的保持眼睛半睁着,眼睑微微的颤抖。英赋井缓缓抬头看了看头顶那无比压抑的洞顶,开始说道:“其实,天空不是蓝色的,蓝色是反射了大海的颜色。在早上的时候天有可能是黄金色的,那是太阳光的颜色,很耀眼。而在黄昏的时候,太阳还有可能将天空映成红色,而有的时候还会是紫色的,显得十分的温柔。而到了晚上,天空还会变成黑色,但是会出现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哦,对了,有的时候还能见证星星的死亡,它们会划过夜空,留下一道光芒,短暂而美丽。”
英赋井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只老虎渐渐的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正在做着什么甜蜜的梦。
而就在此时,一声大声的呼喊传入他的耳朵之中:“快跑。”
英赋井一时不知所措,正在愣神分析这是谁的声音之时,便不知不觉得被一个强横的力量拉了起来,然后便由于身体保持平衡的本能,他开始随着那股力量跑了起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塔菲。他一边跑,一边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石头柱子都开裂了,估计这里快要坍塌了。”塔菲急促的回道。但眼睛却没有看他,而是在四下寻觅。他们要在这个洞穴坍塌之前找到出口。
几人按照毛石头之前所说的,向东方跑去,没过多久就看见了一座平整的石墙,那石墙有十几米高,几乎与洞顶齐平,宽度则是差不多有二十几米,看上去十分规整,一眼看去便与其他的石墙不同。
“这,应该便是那毛石头所说的石门了吧?”杜衡忍着后背撕心裂肺的疼痛说道。
而此时,他们身后也陆续传来了几声石头掉落,砸在地上的声音,声音闷响且有回声。似是在告诉他们山洞已经在开始坍塌了。
“可这石门怎么打开?”英赋井语气有些焦急的问道。
而他话音刚落,那石门便似是在回应他一般,开始轰隆隆的颤动,然后向他们这边倾倒了下来。
“跑!”
几人哪知道,这个所谓的石门,竟然是内开式的。于是还没来得急喘上一口气的几人便又开始拼尽全力的向侧面全力的奔跑,然后就在几人跑出那石门范围的不久之后,随着一声巨响,加上一阵烟尘袭来,那约有两米多厚的石门就这样倒在几人面前了。
而这石门倒下引起的震动,似乎加快这个洞穴的坍塌速度,几人能听见从洞**传来更多,更密集的石头坠落的声音,而地面的震动,似乎也开始连贯起来。
所以,几人也顾不上四周烟尘呛入喉咙的不适,迅速的爬上那倒地的石门,向外面跑去。而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漆黑。
“小心一些。”率先站稳的塔菲说道。
然后几人感觉道身后的一股冲击袭来,那个洞穴,似是在他们出来之后,便完全坍塌了下去,只剩一片废墟。
欧泊和英赋井随手拿出荧石来,照亮四周。
一个祭坛映入几人眼帘,祭坛周围有许多枯骨,四下摆满了祭祀用的器具,看样子,这些人似乎是在祭祀的过程中死在这里。但这些人的位置并不整齐,似是经过了什么慌乱一般。
而就在杜衡想要靠近了查看一番的时候,又是英赋井的一声惊呼,将杜衡吓了一跳。
“快看墙上。”
杜衡刚想张嘴骂人,却被英赋井的发现所震撼了,只看见英赋井将萤石靠近周围的墙上,竟然映出了密密麻麻的绘满了墙壁的壁画,十几米高的墙面上面,所绘制的人形图案,竟然只有七八厘米高,可见这壁画之上,内容的复杂和丰富。杜衡一时不知从何看起,心想这些还只是目前身边墙面上的内容。而由于周围环境的漆黑,他们还没有探明这个洞窟到底有多大,所以这里到底记载了多少东西?他现在很难准确的判断。但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这上面的内容,绝对是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消化的。
于是,他突然灵机一动,转头看向英赋井:“你那神性,可否用于记忆这壁画?”
英赋井无奈的说道:“这墙也不能吃,怎么记?”
“你舔一舔,试一试。”
欧泊和塔菲闻言皆是掩面而笑,心想神使大人估计又是因为刚才被英赋井吓到了,所以又开始调侃他。可没想到的是,英赋井闻言竟然真的走上前去,伸出舌头就舔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英赋井才走了回来,吧唧吧唧嘴,说道:“好像不行。”
欧泊和塔菲皆是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而杜衡则是忍不住的笑了两声,但身后传来的疼痛又让他龇牙咧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