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与宋将军说笑,宋将军脸色红润,显然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再看宋夫人,虽然好似皮肤黑了些,却也是神采奕奕,想来从前的田园生活也让他们觉得舒服吧。
看到进来的皇甫晨和穆卿卿,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就冷住了……
不是皇甫晨出场自带冷风习习,而是他真的很久没有与旁人相见了,看到这样一个天人之姿的男子,众人的脑子都愣住了。
从前每每看到皇甫晨,都只知他面色苍白,时常咳嗽,是个病秧子,如今病愈,他病气已去,自然同从前显得不一样了。
更何况他身居高位,尽管多年蛰伏,但是身上的贵气还是掩藏不住的,皇甫晨不像是皇甫越,整日里都是活泼话多……
显得丝毫皇子的气质也没有,他也不像是太子皇甫浩,每每有人都要惺惺作态,做出个气势十足的样子。
他只是站在那里,日月同辉,身上的光彩掩饰不住,眸中的冷淡也不是为了装成面瘫而故意的。
只是除了穆卿卿,他当真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所以才会出现尽管他容貌极好,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屑的神色。
可他眸中的淡漠真真切切的展示了他的内心,他是真的觉得他们不过如此,今日来也不过是为了陪着穆卿卿一趟而已。
眼见着气氛有些尴尬,穆卿卿不满的瞪了一眼皇甫晨,小声道:“你笑一笑,不要一直这样,宋将军和宋夫人是长辈,你怎么回事。”
既然自家夫人发话了,皇甫晨心中不愿意也不得不率先开口道:“宋将军,宋夫人,从前身子不好,也没来得及拜访,今日两手空空的来到这里,叨扰了。”
皇甫晨身份尊贵,又不像皇甫越没什么架子,如今他一开口,众人就要行礼,穆卿卿哪能让他们行礼。
她连忙道:“我与一诺是朋友,不必这样,我们来此也是因为我家三殿下身子好了来凑个热闹,伯父伯母与我又不是不认识,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行离去了。”
宋一诺又一次瞪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差点害得自己的好朋友都要离开了,真是太过分了。
见穆卿卿当真是依旧把自家女儿当成朋友,也没有在乎这么多礼节不礼节的,宋将军也就放开了。
其实他原本就是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些,之所以这样也都是自家夫人耳提面命罢了,他哈哈一笑道:“宋将军就不敢当了,早就不是宋将军了,便是将军,不能带兵打仗,只惹人忌惮,也是无趣的。”
听见这话穆卿卿脸色微微变了,若是她在自然无妨,可是皇甫晨也在,谁又知道皇甫晨会不会放在心上呢。
虽然皇甫晨会听她的话,然而她也不愿意勉强皇甫晨这个人啊,宋将军含沙射影,说的是皇甫晨的父亲啊。
而他虽然看起来与自己父亲关系不好,事实上关系极好啊,穆卿卿这一次是真的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了。
好在皇甫晨远比她想象的气量大许多,他也不恼,只淡淡道:“将军说的话我不敢全部苟同,将军不能带兵打仗,正是说明了百姓安居乐业,各国之间没有大的争斗,将军怎么会觉得遗憾?”
他继续道:“我虽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却也知道打仗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怎样痛快的一件事儿,可是若是将军只顾着自己痛快反而觉得安居乐业是一场不幸事,我当真是错看了将军。”
穆卿卿听着皇甫晨的话……他说的也不客气啊。
宋将军吹胡子瞪眼,显然被皇甫晨不客气的话给气坏了,他正打算教训几句,皇甫晨抬了抬手,示意他还没说完。
宋将军虽然生气,但其实心里也是觉得皇甫晨的话没错的,至少这么看起来,他还是个爱民如子的君主。
一个君主有野心无所谓,但是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他不在乎他的臣民,他的国家一定会走向灭亡的。
皇甫晨继续道:“至于将军手中的兵权,是我父皇胆小了,若是我,兵权给了将军又如何,只是不许你们私养亲兵,我会把兵力打散,让他们互相不熟悉,也不会被收买。”
听了这话,宋将军不由觉得,皇甫晨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后面的话就不太可行了,他询问道:“打散又能如何?将军带病,战场上的感情可比勾心斗角的朝堂来的快多了,你待如何?”
皇甫晨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穆卿卿握住他的手,笑道:“今日宋将军在,卿卿也就大言不惭一次,平日里常听夫君谈论此事,卿卿倒是有些见解,就在此处班门弄斧吧。”
穆卿卿看向皇甫晨,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怀疑,不解,疑惑,而是满满的相信和支持,仿佛在说:“你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在呢。”
穆卿卿心中底气更足,她继续道:“现在我父皇征兵难主要是因为现在对于士兵们的福利并不是十分好。所以才会导致将军养私兵,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讲究义气。”
看到宋将军呆愣的眼神,穆卿卿知道自己说对了。她直视着宋将军的眼睛继续道:“三殿下平时常常与我说起,他认为,许多伤残士兵今后将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十分不合理的。”
穆卿卿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将军的反应,看到他眼圈微红,穆卿卿知道自己说对了。其实他也不过是根据现代的学过的军事理论才乱说的。
“现今的君主,也就是我父皇,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三殿下早早就想到了。他从前跟我说,以后会照顾伤残士兵的家人,也替他们安排他们力所能及的工作。”
穆卿卿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她继续道:“他们从前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上了战场,才失去了自己健康的身体,总不能让他们残疾,以后连饭都吃不上吧。”
宋将军几乎抚掌大笑,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笑容好似十分真心,连带着眼角的笑纹都突出起来了呢。
他看向皇甫晨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比你父皇做的更好,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能够为普通士兵着想的皇子。唉,如果国家是你做主的话,那么这些士兵可就有福气了。”
皇甫晨知道自己并没有对穆卿卿说过这些,这一切应该都是穆卿卿自己想的吧,只不过是为了替他在宋将军面前挣着面子罢。他看向穆卿卿轻轻笑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