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后眉头紧皱,似是要发怒的样子,她连忙又重重扣了一个头道:“但奴婢不愿待在院中,所以趁着丫头不查偷偷的跑进了三皇子的院中,看到三皇子神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房间里也是浓郁的药香。”
她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色,皇后的眼中流露出不信任的模样,她连声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啊,娘娘明察,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假话。”
皇后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指尖,不经意道:“那你们呢?她看到的,你们可曾看到?”
其余三人瘫软在地,不敢言语,此刻她们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将是什么了。
皇后冷声道:“我真是白养你们这么久,原以为你们总能承宠,也算全了我们一场主仆情分,谁知道竟然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她重重的拍向了身旁的矮桌,发出砰的一声。
四人都吓得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皇后眯了眯眼,指向那红衣女子:“你唤什么?”
红衣女子扣头恭敬道:“回皇后娘娘,奴婢靳瑶瑶。”
皇后笑道:“你明日便入太子府,做个侍妾吧,倘若来日诞下子嗣,得了侧妃之位也可,且看你自己了。”
靳瑶瑶喜不自胜,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拜见皇后,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她看了看地上还在颤抖的三个姐妹,不知怎的生出一股勇气来:“还请娘娘绕她们一命吧。”
皇后冷笑一声:“你们进三皇子府一趟,又一起被抓,倒是生出了几分真情来?真情,呵,果真可笑,罢了,你既是有功,我便听你的。”
皇后的话让另外三人燃起希望,她们先是感激的看了靳瑶瑶一眼,随后扣头道:“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皇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拍拍手叫来一个嬷嬷,却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替她按摩的嬷嬷了,有传闻那嬷嬷当天下午失足落水就去了。
“送出宫,卖到红楼去,嘱咐人看好了,留她们一命,若是跑了,就把家人都杀了,”皇后轻声嘱咐道,随后闭了眼,不顾一地的哀求。
“都下去吧,本宫乏了。”眼见一旁的靳瑶瑶还想说些什么,皇后不冷不热的道:“瑶瑶,本宫瞧着你是个有主意的,莫要为了什么莫须有的姐妹情断送了自己的前途才好。”
话中未尽之意分明是倘若她再求情就要处置她的意思,她哪里敢多说话,心里不住安慰自己。
我已经替她们求过情了,只是皇后娘娘不肯宽恕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怎么能为了几个不相识的人葬送了自己的命运。
她知道红楼,红楼是一家特殊的青楼,之所以取名红楼,是因为一般青楼都是供男人取乐的,而红楼,是供那些阉人太监们取乐的。
太监进宫就失了命根,性子也会变得古怪,尽管不能人道,却想出各种法子去折磨女人,以此来代替人道之事,也满足他们变态的愿望。
只是她也没办法,她马上就可以进入太子府了,太子好美色,凭借她的本事一定会得到太子宠幸,更何况他日太子登基,尽管她是侍妾,但从府中跟着太子,将来最低也是嫔位。
她被到手的富贵晃了眼,早就忘记自己编出谎言欺骗皇后的事情,谎言说了一百次就成了真话,她连自己都欺骗了,只当自己真的见到了三皇子。
靳瑶瑶向来有几分小聪明,而且胆子大敢行事,方才一路上她都在想对策,干脆赌一把,之所以没与她们商量,是因为她们实在胆小,万一说漏了嘴反而拖累。
故才有了她独自禀告皇后一事,她的确试着偷偷去三皇子的小院中勾引三皇子,但她被层层守卫拦住了,她并没有见到三皇子。
她本来有些失望,但转念想到,假如不是病重,哪里会需要层层把守,分明就是病重,更何况皇后也只是有些怀疑罢了,三皇子久病,哪里会是假的。
靳瑶瑶没想到的是,她笃定的事情真的是假的,靳瑶瑶也不够聪明,假如她足够聪明,她就会选择离开皇宫,离开皇后,甚至离开与皇后有关系的每一个人,但是她并没有。
女人都是有野心的,更何况是一个漂亮的有才华的女人,她们不紧有野心,还有把野心变为现实的能力。
靳瑶瑶被即将进入太子府滔天的富贵迷了眼,一心只想着倘若太子足够宠爱她,他日真的东窗事发,太子也能保住她。
她对于自己的评价很正确,只是她漏算了皇后的狠毒……
穆卿卿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重新走回了皇甫晨的书房,但书房中只剩下皇甫晨一人,皇甫越已经离开了。
皇甫晨朝她伸出手,困得神志不清的穆卿卿乖巧的走了过去,还自觉的坐在这人腿上,她含糊道:“你怎的想起把府中侍卫丫鬟都支走,还有她们说……”
穆卿卿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皇甫晨需要抱住她让她的嘴巴凑近他的耳朵才能听清,她说:“你怎么想到让丫鬟们在院中说什么闹鬼,从我提议起分明与我待在一处,却做了这么多。”
皇甫晨听见她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说:“皇甫晨你怎么这么厉害,厉害的,可怕。”
皇甫晨皱皱眉,第一次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他捏了捏这个已经熟睡的丫头的脸,对着她自顾自说道:“我不可怕,我的筹谋本非我所愿,只我坐在这个位置,倘若不争,现在就真的要重病缠身了。”
他把人安置在塌上继续说道:“你才可怕,又可怕又神秘,你今日说的话,我只信一半,剩下的秘密,我早晚会破解。”
皇甫晨替她盖好毯子,又细心的掖了掖角,这才道:茶里有安神的药,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就延着暗道离去,书房门口有人把手,而且书房的床榻也是他常用,并不会让人不舒服,皇甫晨越是同穆卿卿相处,就越觉得这个女孩儿全身都是谜。
让他想要去探索,想要去挑战,想要亲手解开她身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谜,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喜欢穆卿卿的。
他只是过的太无趣了,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时光枯燥无味,如今多了一个他掌握不了,甚至都看不透的女子,他心下好奇,自然要好好研究一番。
至于为何不愿意皇甫越同她那么亲近,他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在意礼教,不愿意看着皇甫越同他三嫂走的太近,以免旁人说什么闲话。
现下穆卿卿已经休息了,皇甫越也满意了,只留下还守在院中的兰儿不停的担心自家小姐的清白和安危,一夜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