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辞没有再多问,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吴琴琴走后,简岁岁与其他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虽然没有达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但是在小吵小闹中至少有了一丝真情。
——
这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12月24日,2003年,于他们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一年,这一年,他们“共度生死”、解除误会、共许白头……
“南辞,下雪啦,下雪啦!”简岁岁抓着叶南辞的白色羽绒服袖子一个劲儿的摇,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湘云市极少下雪,然而那年,他们却有幸共同漫步在雪夜里。念城与湘云市隔得很近,气候也相同,下雪的次数同样也是屈指可数,怨不得简岁岁如此兴奋。
叶南辞缓缓抬起头,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睡眼,看向窗外,窗户上的水汽凝结成了霜花状,暖黄的灯光打在上面,外面垫起了薄薄的一层雪,空中还纷纷扬扬的飘落着。
“南辞,南辞,你看见了吗?”简岁岁叽叽喳喳的声音,拉回了叶南辞的思绪。
“嗯,看见了。”叶南辞伸着懒腰,然后趁简岁岁不注意,揽住简岁岁的腰,轻轻一带,简岁岁就坐在了叶南辞的腿上。
“啊!你干嘛,我和你说正经的。”简岁岁双手慌乱的抓住叶南辞的衣领,衣领上的羽毛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叶南辞将头埋在简岁岁的脖子里,闭眼小憩,声音还有些迷糊:“别闹,我再睡会儿。”
“别睡啦,已经九点钟了,我们还要出去玩呢!”简岁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嗯。”嘴上答应着,手和脑袋却没有动。
时间倒回到今天下午,叶南辞带着简岁岁来到念大图书馆,让简岁岁陪他看书,简岁岁欣然答应,然而……叶南辞才看了不过二十分钟,就靠着简岁岁的肩膀睡着了,期间又变换了好几种姿势,最终锁定趴在桌子上,脑袋微靠着简岁岁的手。作为“陪读”的简岁岁,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简岁岁眼睛闪着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她搓了搓冰冷的双手,然后小心翼翼从叶南辞的衣领里伸了进去,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原本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大,清晰明亮,丝毫没有方才的睡眼朦胧,然后僵硬了约30秒,才开始反击,与简岁岁嬉笑打闹起来。
“不要挠我痒痒,我怕痒,咯咯咯……”简岁岁咯吱咯吱的笑出来,她丝毫不占上风,若不是叶南辞放水让着她,恐怕刚开始就可以宣布“战争”结束。
十点的时候,他们准时出发,离开图书馆,开始美好的平安夜。
平安夜那一天,念城的热闹程度堪比过年时置办年货的样子,车如流水马如龙,叶南辞牵着简岁岁的手,将她护在后面,在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路。
简岁岁脑袋嗡嗡嗡的响,但是原因嘛!她是不会说的。
此情此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大千世界,所有人,所有物,全部都静止了,目之所及,是叶南辞修长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半张侧脸,在灯火阑珊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们奔跑着,并不慢,但是看在简岁岁的眼里,却像慢动作一样,浪漫又唯美,那些本该在小说电影里出现的画面,在这一天,这一刻,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了出来,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比拟的。
“到了。”叶南辞回头,简岁岁还沉浸在方才的“电影”里,久久不能自拔。
“啊,到了?”简岁岁回过神,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人,但是有很多圣诞树,挂满了彩灯,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冰雪世界。
原本时间刚刚好,但是叶南辞没有料到,念城的平安夜会如此拥挤,以至于他们只能徒步跑过来。
“好漂亮!”简岁岁蹦蹦跳跳的四处玩,“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为什么这儿一个人都没有?”
“你说呢。”叶南辞弯曲着食指,轻轻碰了碰简岁岁冰冷的脸颊,眼神炽热。
叶南辞拿出一只手串,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带在了简岁岁的手腕上。简岁岁晃了晃,手串上红色水晶苹果样的珠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公主的水晶鞋、皇冠,光芒折射进了她的眼睛,她亦如水晶一样美丽。
叶南辞懊恼的皱了皱眉,他原本准备的是一个大惊喜,简岁岁应该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但是即使他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真正实施起来,却还是如“临场发挥”一眼的效果。
原本应该是,他打开车门,像王子一样牵着简岁岁的手走出来,顷刻间,所有的灯光亮起,他们缓缓走到那些圣诞树中间,他会让简岁岁闭上双眼,他拿出手串戴在她的手腕上,然后亲吻她的额头,简岁岁睁眼,听他倾诉爱意……然后感动的不能自已。
“岁岁平安。”叶南辞收回思绪,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嗯呐,我也要送你一个礼物!闭上眼睛。”
叶南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难道不该是他的台词吗?
叶南辞闭上眼之后,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大约是简岁岁在找什么东西。
简岁岁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是鲜艳的红色。
她像跳绳一样,将围巾揽在了叶南辞的脖子上,然后踮起脚尖,靠着围巾支撑,吻上了叶南辞的唇角。
叶南辞睁开眼,依旧是诧异,怎么简岁岁比他这个排练过的人还要熟练……他原本只是想吻她的额头,她倒好,直接轻薄到他的唇上了。
简岁岁只是轻轻碰了碰,然后就离开了。
“你织的?呃……为什么是红色?”叶南辞摸着围巾,爱不释手,但是脸上却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红色代表幸福吉祥,我也希望你岁岁平安啊!”简岁岁整理着围巾,眼神专注,轻轻回答他的话。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在哪儿,无论做什么,都是那样的美好。
“呀!南辞,你现在是个小老头了。”简岁岁踩在雪里,一脚一个脚印,时不时的回头看叶南辞,又一次回头,她顿了顿,眼里有惊讶、得意、开心,远远的对着叶南辞喊着。
叶南辞站在圣诞树下,一时不察,树上的雪纷纷扬扬洒落,全部都覆在他的身上,叶南辞无奈的笑着,宠溺溢出眼眶。
他正准备将头上的雪拂走,简岁岁却扑了过来。
“不准动,你等我一下。”简岁岁走到一棵覆满了雪的圣诞树下,使劲摇了摇,那些雪毫无疑问的砸在了她的身上,不疼,但是凉嗖嗖的,“唔,好冷。”
简岁岁哆嗦着身子走向叶南辞,将手伸进了叶南辞的怀里。
“怎么,你也想变成老太太?”简岁岁半花白的头顶在他眼前晃个不停。
“南辞,你说,霜雪吹满头,也算到白首了吧?”简岁岁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他差点儿没有听清楚。
“傻瓜,我们会一直走到白头的那一天,何须霜雪吹满头。”叶南辞怕她冻着,三下两下就将她头顶的雪拂走了,然后抖了抖自己的头。
“嗯。”简岁岁声音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过,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