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停笔,笔就被夺走了。
“陛下快画画像吧,好像天色不早了。”为保住自己干净的脸,她捂着脸颊道,“一会儿陛下就该饿了。”
帝泽真收了手,起身:“嗯,等画好,一会儿带你出宫。”
“出宫?”出宫干嘛?
再过一个时辰太阳都落了,逛夜市?
她没有兴趣……
“有个地方你会喜欢。”帝泽说道。
“……”
皇帝说你喜欢,她该怎么回。
现在没了那股倔脾气,她又想活了。
不说话,见他真回到桌前,放下了双手。
人又开始作画,她眼下,就这么坐在这看着他画画?
是因为画得丑,所以不让她看么。
“陛下是不是经常出宫啊?”她想了想找个话题。
记得父亲说,暴君一向是把朝廷的事丢给辰王跟庆阳王的,那边两个明争暗斗死去活来,这位简直就是两手一摊,看戏的主。
平日里宫里无聊了,就出宫私服,出宫看上哪个姑娘还能定为秀女纳进后宫,真好生逍遥。
她真的开始怀疑,这是哪位仙君的转世能这般顺遂,不对,仙君怎么可能成暴君。
他的血债并非她没见到就不存在。
“以前偶尔,日后你要是想出宫,我随时陪你。”他专心的描着画中人的眉,也专心的答着她的话。
日后,听起来她还能活得久一点?
莫名其妙就得了一时的恩宠,是不是现在该算两情相悦?
心跳又开始作祟。
第六感笃定,他现在就是喜欢她。
帝泽正勾画人的神韵,并未瞧此时的她,若是瞧了,定会发现某人涂了蜜的嘴角和花痴一样的眼睛。
几个呼吸时间,她收起了痴迷的小傻瓜模样,整理了番神态,忍不住嘴角上扬:“臣妾喜欢陛下。”
帝泽呼吸一卡,手一僵,笔尖少许淡墨并未影响到画像,佯装淡定:“嗯。”
不愧是皇帝,听到女子的喜欢都无动于衷,不对哦,她现在是他的妃子。
所以他觉得她喜欢他是理所当然?
也可能是太多美人跟他这般说过了吧。
决定喜欢暴君了,方才的话像是一个通知,她本来也没期望对方也直接来个表达心意。
但一个‘嗯’字,实在没让她忍住联想。
……
在出宫的马车上。
于小满的脸已经干净了:“为什么不能看?”
帝泽的花猫脸也没了:“不是不能看,是怕你看了爱不释手,等回宫再看。”
自恋。
“我自己照镜子也没有爱不释手,陛下是有多高的画技?”
帝泽牵上她的手,放到手心里把玩,“画你足以。”
“臣妾画技也是不错,”她收紧手上力气,捏住了他的大手,“回去臣妾给陛下也画一张?”
于小满的画技帝泽早已经见识过了,何止一个‘烂’字了得,旁人看了只会称道惨不忍睹。
他呵笑,嗓音落在旁边人耳里,让人听出了几分嘲笑和几分宠溺。
“陛下不信?”她画的人可是惟妙惟肖。
“回去时辰就不早了,改日吧,”帝泽大手一捞,带过她的肩膀把人搂进怀里,“出宫之后,我们就是平常夫妻,换个称呼。”
于小满瞬间脸红透了,“叫相公?”
“嗯。”磁性的低嗓在头顶响起,她心随之一震,酥麻遍下四肢。
以至于她忘了据理力争自己的画功,偷着乐的靠在他怀里。
小胖仙女当初也是这般欢喜吧。
人间一世虽短,但许一时偷欢。
……
仙界,大师兄成寒隽无奈着一张脸提着一个红线,下方被红线帮着的是一颗金灿灿的果子精。
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这红线消失不了。
又解不开。
红绳的另一方绑着的是他的手腕。
又出现在月老处时,月老惊不可遏:“这是……”
在月老吃惊的目光下,他面不改色的解释:“这小精醉了酒,趁我不查,滚上了绳。”
月老低头打量,这柠檬精身上打的结也是它自己打的?
红线无用却又绑着两人,这情况……
月老生疑:“这柠檬精有五百岁了吗?”
这小精成树三百年,开花一百年,如今又一百年皆了个幼果,的确应该有五百多年了。
但月老的话落在成寒隽耳里就变了味。
“这是宁月养的果子精,这事她才清楚。”他不会说他知道这是个幼精。
“宁月仙子啊~”月老扯了扯嘴角,信了三分心底的猜疑,“她是用什么养的这魂、果子?”
这跟姻缘线有关系吗?
绳是月老的,没有人能比月老清楚,这么一想,他也不卖关子:“这事我的确不知,但平日里是用我酿的酒浇灌。”
越峰仙君的酒可是极品,拿来灌花草?
宁月仙子真不怕打,不愧是越峰仙君的师妹。
月老目光再次落到吊着的果子身上,它好似感觉到腰间的不适,醉呼呼的用着两片绿叶摸索,却软软无力的推不开。
这真是缘啊。
若是那些极品酒灌了别的,月老是真不忍心,但眼前这果子,就觉得宁月仙子灌得不够。
仙界之内,有什么除了越峰仙君的酒更适合养它呢?
应该没有了。
因为越峰仙君的心尽数溶在酒里。
酒中便有越峰仙君不愿倾诉的心镜。
只是除了酒,这果子是不可能重聚魂魄的,宁月仙子背着都做了些什么?
月老上前,眼中满是‘后生可畏’的样子摸上果子,闭上眼默念术法,下一刻红绳隐去。
随着红绳消失。
成寒隽感到心上一紧,被什么抓住转瞬即逝,心跳快了两拍,“仙老做了什么?”
月老手一转,手心多出了一根红线:“这线绳取下了,仙君,你当初喝了忘情水不假,可心里有执念,虚无飘渺,断情也断不干净。”
所以,这红绳就出问题了?
成寒隽不太相信:“仙老说我有执念?我自己却是不知有何执念。”
“若是知了,当初随着忘情水也自然忘记了,这是仙君你潜意识自己未曾发觉的。”月老收了红线,“仙君是用不着这红绳,老仙这就不浪费了。”
“仙老说我有执念,”成寒隽一笑,顺着意思说下去,“越峰诚意再讨一杯忘情水。”
月老道:“既是执念,已然忘情无用,且说,要是执念能这么容易消散,我这月老当的就不是姻缘官了。”
月老又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宁月仙子来讨的忘情水吧?”
一天之内越峰仙君来了两回,第一回的时候,月老就已经猜到与宁月有关。
在天界,越峰仙君不可能平白无故喝忘情水,他的二师弟更不可能动情,只有前些日子下凡的宁月仙子了,其余的人,是不会让越峰仙君如此煞费心思。
“那仙老可给?”成寒隽坦然。
月老摇头:“宁月仙子她自有姻缘,人的一生不只有情这一劫,人有悲欢,七情六欲,仙君这般挡了她的情劫,未必是好事。”
成寒隽已经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了,“那丫头已经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