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无事。
峨嵋派深处一间屋内,两人相对无言,正是李周与老掌门。
老掌门盘腿端坐,闭目养神。李周则凝神运气,正在练习内功,可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脑海中不断闪现隋叶那张冷艳美丽的脸。
“周儿,我听你气息紊乱,心内是否有何杂事?”老掌门开口说道,依旧闭着眼睛。
“师父,弟子并无心事,也许是今晚吃太饱了罢。”李周仓促的答道。
“那就休息会,不要练习了。练功并不急于一时,特别是本派内功,只有心无杂念,身心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至无为之境,方能事半功倍,你忘了我的话了?去帮我砌壶茶来吧。”
“是,师父。”李周起身而立,心内暗自庆幸老掌门并没发现自己的心思。
杯中香茗,阵阵清香。老掌门啜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明日切磋之事,为师想叮嘱你几句。”
“师父请说。”说实话李周本来也为这事发愁,不知应当竭尽全力还是点到为止。
“周儿你对守墨师太有所不知,以为师对师太的了解,这位师太无疑是心高气傲、争强好胜之人。在十多年前的各派掌门会武中,她曾败于我手下,因而此次守墨师太提出要我俩各自的弟子切磋比试,可能也存有不服输之意。照往常来说,为师一定劝你点到为止即可,哪怕不幸落败也无伤大雅,但此次不同,你日后将继任无为派掌门,若是轻易落败恐怕不大好看。”
李周听出老掌门话中深意,便轻声道:“师父的意思是应胜但无需大胜?”
老掌门神秘一笑,摆摆手道:“全在你自己掌握,你也不必全听我的,这也算是对你的第一次考验。日后成为掌门,那就不单单只有武学了。”
李周听了有如醍醐灌顶,才知掌门之位在于“掌”,于是拜道:“是,多谢师父教诲。”
一夜无事。
偌大的屋子内站满了人,将屋子中央围成一圈,放眼望去,全是些眉清目秀的峨嵋派女弟子。在众人的包围圈内,站着两人,其中一人面相老成,正是李周,另一人手持木制长剑,则是峨嵋派弟子张清。
长剑“嗖”的一声向李周刺出,顺着剑势,李周右肩一沉躲闪而过,刺了个空。剑势紧接着又横扫而来,李周见招心中有数,便故意顿了一顿,然后双脚蹬地向后一跃,差点被剑扫到。趁李周立足未稳,那峨嵋派弟子张清往下三路攻来,李周轻移步法,再次轻快闪躲。张清见状心底发狠,加快了挥剑的速度,企图将李周扫倒在地,李周脚步错乱,瞬间乱了步伐,晃晃悠悠,心内暗叫“不好”。眼看剑招即将扫到,说时迟那时快,李周右手撑地,借力而起,左脚轻踩长剑,右脚往张清手腕处斜踢而去。木剑不受控制向外飞去,“梆”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屋内的柱子之上。围观众人轻呼一声,只见守墨师太沉着脸,无人敢多加言语。
峨嵋派以剑法为长,没有了剑也就无法施展,张清只好杵在原地。“承让!”李周抱拳道,但屋内一片安静。
“好武艺,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倒是守墨师太开口说道,打破沉寂,表情似笑非笑。守墨师太继续道:“李后生既有如此武学造诣,老尼实意犹未尽,此次时机难得,不知李后生可否与本派弟子再比试一场?”
李周一时面露难色,只好望向老掌门求助,只见老掌门微微点了点头,便道:“晚辈刚才侥幸,如师太要求,不敢不从。”
“好。老尼也不拐弯抹角,李后生武艺精湛,老尼如不认真对待便显得没有诚意,隋叶你准备一下。”守墨师太对身旁的隋叶说道,一改先前僵硬神色,而是露出一幅得意之色。
“你还不回来!”守墨师太对落败的张清斥道,张清一脸忿忿的走回。
李周怎么也想不到会和隋叶比试,不知怎的竟紧张起来,只能强作镇定。
隋叶身穿一袭素衣,缓缓走入比试圈内,一张脸还是冷艳又美丽,平静中透露出一股慑人之气。
隋叶并不开口,而是双唇紧闭,单单面向李周拳掌相交拜了一拜,单手持剑指地,摆出一副预备的架势。两人静止不动,都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
良久,隋叶目光一闪,飞身而起,挥剑攻来。李周接了几招便发现与先前张清的招式如出一辙,只不过剑光凌厉,剑招迅捷,同样的招式却有不同的威力。刷刷刷,耳畔剑声缭绕,李周不停闪转腾挪,堪堪招架。相交不下二十余回,李周已熟悉了隋叶的节奏,渐渐将颓势扭转。只见隋叶一剑往自己左胸方位刺出,李周顺势而为,故意露出破绽,等待剑尖将要触及之时,身子一沉,连闪带攻,一掌击向隋叶胸前。
隋叶料不到李周是故意露出破绽,情急之下,抬起左腿格挡。只不过还是掌先到腿后至,李周一掌击中隋叶右胸口,隋叶也是脚尖扫到李周右臂。虽然双方都击中对方,但隋叶明显更加踉跄,一旁的守墨师太看在眼里,面色凝重。
相比面色凝重的守墨师太,隋叶却脸色绯红,又急又气,而李周更是心猿意马。“这柔软的触感…刚才那一掌分明是击中了……”,李周心内回想着,目光忍不住扫过隋叶微微起伏的胸脯,早已无心比试……正待此时,隋叶又一次攻来,脸上混杂着娇羞又气愤的表情,剑锋中带着内心的情绪,比之先前更狠三分。李周不敢怠慢,回神接招,但心中杂乱,一味闪避。不过李周到底武功高于隋叶一筹,即使只守不攻,也能相持良久。然而如此下去,守墨师太定能看出端倪,以她那要强的性子,自己故意落败不啻是一种侮辱。思虑于此,李周忽心生一两全之策,嘴边微微一笑,便转守为攻。这一攻用了近六七成功力,隋叶惊讶之余,渐处下风,攻守之势瞬间转换。
相持十余回合,隋叶剑法就已开始散乱,只凭本能格挡招架,落败似乎不可避免。隋叶心中一想到落败会丢了守墨师太的脸面,又想到刚才李周无意的轻薄之行,真是又气又急。气急之下,愈加不知所措,“啪”的一声,右手手腕被踢中,手中的剑险些掉落,还来不及庆幸,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周拳掌紧跟着袭来,直击自己毫无防备的身前,心内不禁大叫一声“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