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很大,而我却坠落在东海的一座小岛之上,小时候天真的以为小岛浮在海上,会随风浮荡能驮着我去我想去的地方,长大后才发现其实岛是不会漂泊的,只有人生才会孤独的流浪。尝过了苦悲,看遍了欢喜,才知道自由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漂浮在社会中人,被暗流礁石所推着的生活,不受控制的前进着,碰撞着,逐渐失去了最初的那个棱角,变得圆润和光滑。我们开始不再像之前那样受着伤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张着嘴。失去了那份年少轻狂,多了那份品级泰来。
有时候在外的我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曾经驮着我的那座浮岛,那座小岛,小到岛上生活的人都认识,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那句嘘寒问暖成为岛上人们的下意识。岛就是座囚牢,四面被海如同栅栏一般围着,人生就如同岛一般,总有想束缚你的人或事,小时候挤破脑袋的想挣脱那种无形的舒服,如今才发现那是生活的保护。
岛是一座孤城,只不过困着孤城的是黄沙,困着岛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海。
或许就像在平原的人一辈子都骄傲的说他们是农民的儿子,大山的人一辈子都哼唱着自己是大山的子孙一样,我们岛上不知为何,如今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不过据说上辈的上辈的上辈的.....整个岛上都是渔民,如同岛与渔天生就被拴着一样,挫折与人生也同样天生就被拴在了一起,岛上的人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座小岛上呆几年,谁也不知道出去后几年才能再回到这座小岛上,反正离别与归来的人只有那座微亮的灯塔知道。
我出生在小岛边缘的一座古镇上,叫做东沙,它陪伴了我的童年,又或者说我的童年陪伴了这个迟暮的古镇,镇上有我的两个哥们,小时候的我们总坐在海堤上望着涨潮退潮,现在想想其实起起落落的不只是在我们面前的那片星辰大海,或许更多的是未来我们所要面对的人生。有时会想着岛在海下会是什么样的?
小时候看过神奇宝贝会突然想到我们会不会生活在绿苗龟上面啊...小时候说出来会被大人叫做童真,现在说出来就被人叫做傻逼,但现在的我们知道那种话再也不会从口中说出来了,还有一些话也只会憋在心里,哪怕在心底腐烂衰败,也不会说出口了。
有时候人在长大,心却变得越来越胆小,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太小,再怎么旋转跳跃都不会碰到社会的那些刺,而如今的我们或许抬个头,伸个脚,都会被扎的遍体鳞伤。所以如今的我们整天弓着背,弯着腰走在社会的隧道里,其实也不能怪那些网络上的键盘侠,他们在社会中无法抬头做人,只能在无人相识的网络上高傲的抬着头,说着现实中不敢说的话,做着现实中不敢做的事?
如今真正冷漠扭曲的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那些一个个躯壳下不一样的人心罢了,很多时候我都不敢去面对社会,面对人。这时候的我就想逃回到岛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要回去,岛是囚牢同时也是保护,就好比父母的温暖却会让你收起了飞向天的羽翼一般。
岛很小,但又很大,人生很短,却又很长,岛漂浮在海上,我们沉浮在社会中,岛上不止是回忆和故乡,更多的是一种方向。有人一辈子没见过岛,那种被海包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那种四面都是海风的世界,安静的海面下却藏着汹涌。就像我没去过中国的边疆,那些被黄沙所包围的孤城。但如果中国地图是社会的话,或许这两者都是被社会所遗弃的世界吧。
但就像电影里虽有精彩的故事却还要平缓的故片段来过渡一样,世界也需要岛来衬托,一座座孤岛就像一个个我们,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马云更没有第二个比尔盖茨,有的只是像我们这样不计其数的人,像孤岛的名字一样被人记不起来也说不上来,但又不可避免的在海面上崭露头角一般,每天受着海浪的冲刷。等待着退潮时的出头之日。
小时候镇上的老婆婆会说岛其实是给远去的故人一盏明灯,给黑夜里的鱼群一丝光明,也给那些在外捕鱼的渔民们一丝家的念想。在寂静且孤独的海上偶尔出现的一些亮光,能让孤独的流浪者心里产生巨大的能量,据说别的地方的渔民死后会有海葬,但是这边还是选择土葬,觉得大地才是人最好的归宿。不过死去的人的面朝着大海,在一座孤岛上遥望着另一座孤岛......
人生就如浮岛一般,浮岛漫长的一生只能在海上。我们短暂的一生却可以活的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