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人渐渐招架不住,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四个人于是同时停下来,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大拇指一弹,弹去瓶盖,一仰脖子,把瓶中药水喝光。
这是“强效兴奋剂”,也是段守假在速成班使用的药品。
四个人扔了瓶子,握刀重新进入战斗状态。
他们的身体果然有了变化,眼珠子变得僵尸一样的空洞。他们通过药物,把自己从人变成了野兽。通过对体内激素的变态刺激,战斗力和武力值有了十倍的提升。
双方再一对战,情势果然大有不同,苏腾一接招,居然被对方震退了两步,就仿佛自己撞在了火车上一样。
苏腾现在面对的是不三个、四个庸派武士,而是相当于三十个庸派武士。
战斗难度到了超越他自信的地步,他已经无法预测出自己有没有必胜的把握。很有可能自己会被他们四个人砍成四段、身首异处。什么“卧底计划”,就此完全泡汤。
但是他没有退路,总不能求饶让对方放过吧,估计真的求饶,死得更快。
他集中精力,使出平生最精妙的武学。他终于祭出元野教授他的庸派功夫,与雅派功夫交相使用。使得对手完全摸不透套路,招式大乱。
他采取避重就轻、各个击破的战术。他快速挪动步伐,左闪右躲,且战且退,四个人必然同时追击他。但是四个人的速度不同,总是无法同时攻击到他。情状多半还是一对一、一对二。他于是从弱到强,一个一个的解决他们。
战斗又持续了半个小时,那四个武士最后全都倒卧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苏腾则是稳稳的站立,只是大汗淋漓,肩膀和胳膊上受些轻伤,衣服划破多处、变得衣衫褛褴。
终于,一个宽脸扁嘴的中年男子沿着一个铁梯,从二层台上走了下来,他就是戴怀阴。戴怀阴双手抱肩,围着苏腾走一圈:“精彩,精彩,果然世间是藏龙卧虎,真让我大开眼界。”
苏腾冷冷说:“还有谁要打,只管上。”
戴怀阴说:“先生,你身上有烟吗?”
苏腾一听是暗号,立即回答:“我没有烟,只有打火机。”
戴怀阴接着说:“打火机可以借用一下吗?”
苏腾回答:“不行,五块钱一个。”
哈哈,暗语对上了。戴怀阴拍一拍苏腾肩膀:“你是元野的徒弟李小龙?”
“是的,我是,你应该就是戴怀阴先生了吧。”苏腾说。
“没错,正是本尊。”戴怀阴说:“听说你一直在找我,为什么找我?”他故意装糊涂。
“戴大人,我师父跟你有约在先,你明明答应我师父,为我提供庇护。可我逃亡到此快一个月了,你却迟迟不来接应。是什么道理?”苏腾质问说。
戴怀阴显得神情凝重说:“你的气愤我表示理解,你的处境我也表示同情。但是,为你提供庇护的事,没有那么容易。”
“为什么?你说说为什么?我协助我师父,为你们庸派做出那么多贡献,难道你们就全忘干净了吗;你知不知道,在敌人的枪口下工作是什么样的滋味?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着,会被识破和发现。现在,我师父为了庸派把性命都搭上了,我今变得无依无靠,只是求你们给个庇护,你们竟然置之不理?你们要是这样过河就拆桥,还能指望今后别人为你们卖命吗?”苏腾情绪激动说。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戴怀阴语气平和说:“你和你师父所做的贡献,我当然是心中有数的,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见面了。来来来,我们先坐下聊。”
很快有人拖了折叠桌子、椅子过来支好,又有人拿来酒杯和酒瓶,给他们倒上。
戴怀阴坐下了,苏腾仍表示愤怒不肯坐下。苏腾说:“你们实在不愿意接纳我,也行,我现被雅派追缉,反正是个死。到时候,我捆个炸药包,直接冲进你们总部大楼,也算我为背叛雅派最后赎罪。我说到做到,信不信,咱们走着瞧。”
戴怀阴嘿嘿一笑,站起来,走到苏腾身边,双手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坐到椅子上:“你平静一下,平静一下。对你的怠慢,我表示十分歉意。你师父元野为庸派所出的牺牲,我还是深怀敬意的。我也没有说不接纳你,只是,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复杂,对不对,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苏腾没有说话,只是倒一杯酒,端起来一口喝干。以此表达他被逼到绝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心情。他威胁戴怀阴,若不接纳他,事情会很糟糕。
戴怀阴也小抿一口酒,一副遇事不惊的风度说:“你知道,李先生。假如你从来就是一个虔诚的庸派信徒,要求加入庸派,成为一名庸派武士,我们热烈欢迎,不会多加任何考虑,不设置过多门槛。对于我们来说,武士多多益善。但是,你不一样,你原是雅派弟子,接受的是雅派理念,尽管你已经叛变雅派,事情仍然不是那么简单,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对不对?”
“好吧,那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接纳我?请直说。”苏腾说。
“如果你还能给我们再提供一点有价值的情报,事情应该好办得多。”戴怀阴索要起“见面礼”来了。
“我现在都逃亡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情报给你们,这不是笑话吗?”
“要是你什么都没有,那我真的不好办。”戴怀阴摆出一副十分抱歉的表情。
“你们这纯粹是刁难人,纯粹是刁难人。”苏腾恼火说。他一拳头砸桌子上,桌面震荡,杯子都跳起来。
“那你先想一想吧,想好了再和我联系。”戴怀阴站起来,表示他要离开了。
“好吧,好吧,我把我最后保留的一点信息奉送给你们。”苏腾妥协说。掌门李德门真的料事如神,预料到“一点见面礼”会起到关键作用。所以这个“礼”早给苏腾准备好了。
戴怀阴果然大为兴奋,立即又坐下来,认真竖起耳朵说:“好,请说。”
“是关于雅派掌门李德明的一点隐私,不知道是否有用。”苏腾说。
“有用没有用,尽管提供给我们。关于他的任何信息,我们都很感兴趣。”戴怀阴紧盯着苏腾说。
“李德明对一种名叫‘香格丽’的香水严重过敏,一闻到这种香水,就会四肢发软,头脑也不太清醒,反应比较迟钝。”
“是吗?这倒挺新鲜,确实从未听说过。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这样?”
“他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他后来终生未娶,一直非常怀念他的妻子。”
“唔,这些我们知道。”
“他的妻子生前就爱用这种‘香格丽’香水,所以也是李德明特别怀念的香水。可能因为他思念过度,结果引起过敏反应。请医生看过,也没有见好。这个事情,只有他身边极少的几个人知道,外人都不了解的,我也是在盗取情报中,偶然获得。”
“还有这种事?这个痴情汉,也够出奇的。”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行,很好,这个信息很重要。”戴怀阴抬手指抓一抓眉头说:“这样吧,我先安排一个房间让你住下,一切开销自有人打理。至于加入门派的事,我们稍后再谈。”
这其实就是接收苏腾了,下面无非是繁杂手续的问题。苏腾抑止住内心的兴奋说:“谢谢,太谢谢了,我要求不高,有个安全落脚的地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