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大师段守假的“速成武术”大讲座如期举行,地点就设在大操场的草地之上。讲台上安有一张带麦克风的桌子。下面的听课学生就在草坪上席地而坐。
操场对面的圆形塔楼里面,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操场上观望。那是满面怒容的包学智。
“什么速成武术,根本就是骗子。”包学智大发牢骚说。屋里还坐着教务长刘心波。
刘心波坐在沙发上,用那只残缺了一个指头的手掌撑住半边脸,没有说话。他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院,才伤愈回到学校。从那天以后,他几乎夜夜都要做噩梦,梦见自己的十个手指被人全部切掉,只剩光秃秃的两个手掌,十分吓人。
他也变得沉默寡言,不愿轻易开口说话。
段守假这场计划好久的讲座,终于举办,可谓是十分不易。因为他的讲座遭到包学智的公开反对。
包学智找出各种理由,认为段守假的讲座不符合学术标准,没有讲座价值。
不过段守假有董事会的人撑腰,又拉拢了副校长石坚支持他,包学智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大讲座还是照常举办了。
段守假这个讲座的内容,的确不是什么真正的学术课题,他就是把学生们召来,集中宣传一下他的武馆,好让学生们都知道他在那儿开了一个武术培训班。跟他从前做生意,召开产品发布会的性质差不多。
开了武馆就得有人去报名,想要招生,就得先做宣传。开一个专题讲座,比张贴海报、发放传单的效果大得多。
包学智也针锋相对的,召集起一部分老师,告诫学生,不要去听段守假的课。但是他也只能稍做告诫而已,不能利用校长的权力,采取措施强迫学生。那会让学生更加好奇,而适得其反。
当然,作为了校长,威望就在那儿摆着,他的行动还是收到一些效果的。所以今天,到场的学生大约只有半数。
总之,整个校园里,无形中分出两个阵营,一个支持包学智,一个相信段守假。两个阵营一个代表着“人间博爱”的武林雅派,一个则代表了“金钱至上”的武林庸派。
新生苏韵当然是站在雅派这一边,跟校长包学智一个阵营。也是不愿去听段守假讲座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作为雅派传人,她深知“金钱至上”的武林庸派,它的魔道本质。她希望更多的人跟她一样,都站到雅派的这一边。
不过,宿舍里,只有彭小曼和谢念春愿意听她说话,另三位都不太理睬她。
她说服了彭小曼,还是没能说服谢念春。谢念春说,她很想学点功夫防身,免受别人欺侮。至于庸派武术是不是魔道,她想自己亲身体验过以后,再作判断。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苏韵因此也不好强劝她,她有什么资格强劝别人呢,她只不过跟人家住一个宿舍而已。
313宿舍的所有男生都来到讲座现场,他们都对段守假的速成武术很感兴趣,也希望学点武术功夫,增强自己将来踏入江湖的竞争能力。
张欣也跟着他的兄弟们一起来了。不过,他不是对速成武术有兴趣。他已经学会街头自由派武功,不想花太多时间又去系统学习其他门派的武功。
他也知道庸派武功的魔性太强,虽然他并不反对庸派“金钱至上、绝情绝义”的理念,但他也不想自己入魔太深。
他其实是为苏韵而来,希望在这里找到苏韵,他以为苏韵会来听课。他忘了苏韵学的是雅派功夫,也忘了雅派跟庸派是水火不容的。就象一个是“神”,一个是“妖”,永世对立。
苏韵没有来,不过来了潘美琪。
“喂,张欣,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找不着你的人?”潘美琪见面就说。他们确实有一阵没有来往了。
张欣不能告诉她,他一门心思惦记着苏韵,所以差不多要把潘美琪忘掉了。他只好随口敷衍她说:“啊,是啊,是有点事,忙了好一阵子。”
“现在忙完了吗?”
“啊,这个嘛,差不多了吧。”
“什么叫差不多?忙没忙完,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啊,快了,快完了。”
“好吧,今天有时间,咱们听完课,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行。”张欣胡乱答应着。忽又问一句:“你们宿舍的苏韵在哪?她怎么没来?”
“她在哪我怎么知道?你干吗老问她?”
“我没有老问,就是随口问一句。”
“你真的不是惦记她吗?”
“真的不是。”
旁边的熊来富坐到赵书雪身边去,套着近乎跟她去闲聊。问她舞蹈专业的比赛,哪一天举办,他要去看她表演。
他给赵书雪发出过几次约会邀请了,赵书雪都没有答应他。赵书雪对他只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在熊来富眼里,那是一种富于高贵气质的“冷艳”,他更加狂热的喜欢上了她。他知道自己追求她,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挑战,但是,他会坚持下去的。
雷本贤也跟他心仪的徐梦萍凑到了一起。他们相互都有好感,感情进展还比较顺利。只是徐梦萍性格保守,比较害羞,不象雷本贤想象的那样,感情进展迅速。他们约过几次会了,可是徐梦萍连都手都不让雷本贤碰。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想不到你还是来了。”雷本贤说。
“来啊,你们都来了,我怎么不来?”徐梦萍说。
讲台上的老师还没开讲,下面的学生们先闹哄哄的,都在闲聊。
讲台上面,可怜巴巴的只有两位老师,除了段守假,就是副校长石坚。
先是石坚讲话,向大家引见段守假先生。
“同学们,安静,请安静。大家都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商界名流段守假先生。段先生是一位十分成功的商人,也是一位武术大师,几十年的江湖行走,为他积累了相当丰富的人生经验。现在他被邀请到校,举办武术专题讲座,非常乐意跟大家分享他宝贵的人生心得。现在我们欢迎段先生给大家讲课。”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段守假站起来,接过石坚手里的话筒,正式开讲。
“亲爱的同学们,非常欢迎大家来到这个课堂。我想在正式讲速成武术之前,先跟大家讨论一下人生。人生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大家知道吗?不好回答是吗?要我说,人生最大的特点,就是太短暂。人生苦短啊,那怎么办呢?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人生呢?我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及时行乐,抓紧时间享乐。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们的古人说过的话。”
“讲得很对。”台下的潘美琪小声说。
“同学们,怎么样才能抓紧时间?那就得掌握速成秘诀。本来要花一年才能办到的事,你只花一个月就能完成,这就相当于增长了你的寿命……。”
讲台旁边有一株很大的古老榕树,巨大的树干上,被无数的根须、藤蔓依附和缠绕。树干上有一个树洞,树洞里居住着一群鸟雀。
此时,就听鸟雀在树洞里啾叫不停,十分吵闹,声音传递到麦克风上来,弄得扩音器里,叽叽喳喳全是鸟叫声,段守假的话反而听不清。
但见段守假从口袋里摸出来几块硬币,头都没抬,就朝树干上甩了过去。硬币子弹一样穿透树干,穿透的地方立即渗出来一线鲜血。鸟雀的叫声停止了,不用说,它们被硬币杀死了。
隔着树干,鸟雀的身影都没看见,段守假却能轻轻松松命中目标,并将目标一击毙命。他向学生们展示了他令人惊叹的武学功夫。
下面的学生都神色大变,有惊讶,有惶恐、有钦佩……。
这是一位值得拜师的武林高手,学生们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