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声音开始嘈杂,就像刚煮沸的水,平静的表面突然沸腾,愈来愈烈。一时间,哭喊声竟成一片。
时颜在黑暗中睁开眼,看着同样坐起来的大哥。时颜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时末知道。早在书房,父亲接待皇朝使者时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时末偷偷扒开后窗,确认安全后举起时颜把她送入窗外。
柴房后的墙壁右下角有个狗洞,时末半跪在地上,悄悄探进去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府外围满了官兵。
院子里撕心裂肺的喊声像是要刺破耳膜,但明显能听出来一队人在搜寻,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每一脚都像踩在他们心跳的鼓点上。
时末迅速站起身来,拉过时颜便往西走。好在柴房离别院近,中间只隔了一个马棚,马棚后有一个仅一人宽的隐蔽小道,直达别院。别院虽然荒废,但当年设计了暗格,几乎无人知晓。
别院门口一直有一队人马,身后的人仍紧追着,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发现。
“接下来仔细听我说的话,别院的门开着,你进去后,钻到桌子下,拧左手边的桌腿,墙上的挡板就可以活动了,你躲进去别出声,等到时府安静了就赶紧跑,越远越好。”时末边说边把自己的玉佩塞给时颜,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如此冷静。“或许这次,你就自由了。”
时末轻轻捧着时颜的头,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哥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下辈子,可别再遇到时家人了。”随后他神色一冷,带着毅然决然的勇气,头也不回地奔向前方。
搜寻的人被惊动了,他们的脚步开始密集,集中往一个方向去。时颜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但是她遏制不住地颤抖。时末,是要给时颜藏身的机会。
时末才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可他能灵活地与官兵周旋,像久经沙场的战士,分散敌人的群体并一刀致命。
但人越聚越多,时末捉襟见肘,左右受敌。
别院前的一队人马看热闹般慢悠悠挪了过去。为首的男人骑马缓缓而至,清秀的脸被白雪映衬地极为狡黠。
他褪下贵重的披风,随手拔出侍卫的剑,扔在时末脚边。
“跟未来的王决战,你应该感到荣幸。时家串通皇朝欲陷王都于不义,这是事实。”男子优雅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挥剑指着时末。
但这种情况下,尊贵的王子是战士,时末却不是。在下个瞬间,时末的胸膛迎上男子手中的剑,同时手中的粉末全数洒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躲闪不及,捂着右边脸嘶吼着,粉末渗入他的肌肤中,像密麻的蚁虫噬咬。
“你杀我全家……叫我……如何不恨……”时末的血,染红了整个别院页染红了时颜的双眼。
大雪又开始下了,白色抹去了一切血腥的痕迹。时颜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她颤抖着双手拼接大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