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水晶般精致美好,诗歌般美丽飘逸的念恩,让他如何恨!
他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他便没有征兆,没有理由,甚至没有理智地爱上了她,她身上带着魔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也许,刚开始,他爱的只是她的貌,那份如钻石光芒般,羡煞旁人的美丽!
可如今……
欧明宇轻叹一口气,看着全身僵硬,茫然无措的念恩,放弃内心的爱恨挣扎,疼惜地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莽撞了,不该冒犯你的!可我……我知道你今天去见了叶浅毅……我好恨……好恨!”
欧明宇语音沙哑,喉头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得强迫自己控制情绪,许久,才勉强的,用波澜不惊的声音道:“算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晚饭没好好的吃,现在一定饿了吧,我去厨房弄些东西给你吃!”
“为什么?”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念恩冷不防地比划道!
欧明宇皱眉,他真该去学手语了!
见欧明宇不解,念恩忙写在了纸上:“为什么?到了今天,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欧明宇勉强地笑,有些不自然地问:“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我想你死啊,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我接近你,跟你回来,全都是为了报仇,我说的那些谎言根本就瞒不过你,为什么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不打我骂我,甚至……”
看着念恩潦草的,凌乱的字迹,欧明宇眼底泪光闪烁,冷冷地接口道:“甚至杀了你?”
念恩屏住呼吸,欧明宇悲伤的表情,令她不能动弹!
欧明宇冷笑数声,然后,直直地看进念恩的眼睛:“还记得在美国吗?当时,我一边在和你交往,一边和婉阑定情,还记得我获得金块奖的那个晚上吗?那一夜,我约了你一起去参加颁奖晚会,却又故意告诉你错误的时间,将你一个人扔在雪地上整整一个晚上?”
念恩专注地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那一夜,我在干什么?呵呵,当你在外面伤心受冻的时候,我在和婉阑上床,一整个晚上我和她一直都在一起,那个晚上,我不敢让自己去想你,其实我做的很成功,那个晚上,我沉醉在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沉醉在那些富商豪客对我的赞赏恭维,更沉醉在婉阑的温柔体贴中!”
念恩不料欧明宇会谈起起那些陈年旧事,有些吃惊,于是快速地回忆着那个晚上她在做什么?
是了,那个晚上,她穿着淡薄的晚礼服,被他扔在了雪地里,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扔在了雪地里!
想到此处,念恩觉得有些心酸,忽然替过去的自己感到不值,当她冷得连心痛得感觉都麻木的时候,他正芙蓉帐暖,软玉温香抱满怀!
只听欧明宇继续道:“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婉阑的事了,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说得没错,我一次又一次的失约,只因为当时我怀中拥着另一个女孩子,我舍不得和你分手,却又舍不得放弃快要到手的财富,呵呵,因为我的自私,也因为我的逃避,害得你一次次的等我,一次次的失望!”
看着欧明宇神色间的愧疚,念恩有些微的怔忡,确实,有很多次,她孤独无助的守在欧明宇公寓的门口,苦苦的等候着一个已经变了心的男人回来!
“而我,也从刚开始的不忍,愧疚,到后面的习惯,麻木!”说道这里,欧明宇只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抽了以鞭子,生疼生疼的,他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能狠下心肠:“好多个清晨,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你傻傻的等我,我实在没有勇气走出去,只能目送你的背影离开,才转身上楼,却总是能在公寓门口,看见你为我准备的早饭!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扯成了两份,你的忍让,你的温柔大度,都令我举棋不定!”
念恩用力地咬着下唇,艰难地在纸上写道:“可你还是选了婉阑!”
“是!”欧明宇激动地接口道:“我是选择了婉阑,为了跻身上流社会,我不得不放弃我们的感情,可是我心里也不好过,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分手时的情景吗?当时,看着你决绝的背影,我真有一种冲动……一种不顾一切奔向你的冲动……现在我还真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理智……和婉阑结婚后,我中毒似的想念你……想念我们在大学里的快乐日子……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原本泪光盈盈,柔肠百结的念恩,在听到欧明宇最后一番表白之后,脸上悲伤尽褪,慢慢地展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过得痛苦?
他们婚后的幸福生活,即使念恩没有亲眼目睹,但也从尹哲口中略知一二,他虽不爱婉阑,却恣意的享受着婉阑的爱,婉阑的温柔,这比爱更不可原谅!
“你不相信?”欧明宇见念恩有嘲讽之意,急了,不知该如何表明心迹,只得苦苦地抓着她的手!
“相信你又怎么样?你害死我爸爸,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念恩不想与他多说,此刻,她心正被一种无力的,挫败的失落感占据的满满的,欲爱不能爱,欲恨不能恨,这样的生活,让她好累好累,也许,当初该选择死在浅毅的怀中的,这样,所有的烦恼也会烟消云散。
欧明宇看不懂手语,于是不解地望着念恩!
念恩懒得再解释,只是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会跟他去越南,一路走来,都是她在歉疚和忍让,今天,她要走自己的路,没有人再能勉强她,一如五年前,她毅然决然的孤身去美国!
见念恩倔强的,执意的甩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欧明宇心中竟生出一种恐惧,这情景,好似当初在映满彩霞的傍晚,她决绝转身离开的一幕,距那不过是两年的光景,他们之间已隔了那么多的人和事,如果她再一次走出去,欧明宇已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