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毅绸缎般质感的声音,在念恩耳边响起:“我出去办点事,顺便把小遥接回来。”
浅毅说的轻松极了,就好像白遥是去国外旅游,他只是去机场接他回来一样。
秋深看了眼正忙碌搜索信号的警卫们,警卫队长摘下耳机,看着华若诗,惭愧地道:“他们在电话上做了手脚,完全追踪不到。”
念恩虽不知道绑匪要浅毅做什么,但此行一定相当凶险,急得快哭了,一个劲的在那里摇头。
她看着浅毅,可浅毅的神情飘渺如风,气息悠远似海,他用力却不失温柔的在念恩额头上印下一吻:“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着,他一点一点的掰开念恩紧抓着他的手,他知道她的害怕,知道她隐藏的矛盾和不安,知道她一切深潜的情绪,可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秋深知他心意已决,也不阻止,只说了句小心,浅毅看着他,云淡风清的笑了,父子间的默契,让站在一旁的美莎黯然神伤!
女儿眼中深浓的担心忧虑犹如浪潮澎湃,时刻敲打着华若诗坚硬的心防,竟主动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浅毅淡淡地道:“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完,他又吻了吻念恩的手,像是最后的诀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浅毅的背影刚刚消失,念恩便如梦初醒的从口袋里取出玉坠,恍惚的看着,耳边不停的回响着秋深的话,它是能守护主人的。
“我忘了把玉坠给浅毅了!”念恩匆匆的比划了几下,华若诗还未反应过来,她已如一阵风般的追了出去!
山脚下,一间上下两层的阴暗仓库里,站着一排菏枪实弹的黑衣人,白遥蜷缩在仓库的角落里,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绑着,连嘴巴上都被人贴了封条。
虽是受制于人,但他怨恨的眼神在昏黄的光线中,闪着凶狠锐利的光芒。
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高挺男子,来到白遥身旁,看向他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明宇,你确定叶浅毅会为了这个弟弟而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仓库的门开了。
随着仓库大门的渐渐开启,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在午后明丽的光线中慢慢浮现,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阳光,众人有些眼花,看不清来者的容貌,只觉他全身都渡着一圈金黄的光环!
等到大门再次合拢,众人眼前的金星慢慢散去,他们才看清眼前这个男子的容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屏息,惊讶着他出众的美丽与冷漠。
白遥见到来人,激动的想要站起,无奈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啪,啪,啪!”随着二楼的掌声传来,一个五官俊朗,神情倨傲,右手臂缠着厚厚绷带的男子沿着锈迹斑斑的楼梯稳步而下,灯光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脸上贴着交布,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但依然不掩其独特霸气,此人正是欧明宇。
欧明宇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浅毅,忍不住又鼓起掌来:“我真为你的勇气喝彩!单枪匹马,你竟然真的敢来!”
浅毅看着他,神色古井无波,然后,他将目光移开,转向站在白遥身旁的灰衣男子,微微皱眉:“伟豪,你越狱了?”
站在白遥身旁的灰衣男子正是尹冶最得力的助手王伟豪。
王伟豪皮笑肉不笑地道:“浅毅少爷,好久不见!”
浅毅目光平静,苦笑着摇头:“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你还有脸说!”王伟豪激动的举起手枪,对准浅毅的胸口,愤恨地道:“这些年,要不是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去走私贩毒甚至还被警察抓,你知道监狱里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吗?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好歹我也是伴你们长大的,你居然这么绝情!”
“绝情?”浅毅轻笑:“你配谈感情吗?尹冶信任你的时候,就处处表现你的忠心,忙里忙外的,为念恩,为尹家做了好多事,甚至连自己的亲叔叔也杀,可一旦他对你疑心,你就怀恨在心,勾结外人,陷害尹家,我就是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才给你留了一条生路,没想到……”
“够了,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王伟豪激动的反驳道:“是尹冶,他害死我父母,又要害死我叔叔!”
“你找再多的理由也没用,你根本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浅毅不想再与他争辩不休,于是,转头,再次看向欧明宇,目光一寸寸变冷:“在来之前,我已经将唐婉送回你别墅了,她膝盖受了伤,除了终生不能走路外,别的都很正常!”
浅毅顿了顿,目光投向蜷缩在角落里的白遥:“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人我要带走!”
不等欧明宇回答,浅毅已向白遥走去。
瞬间,十几支枪支齐刷刷的瞄准白遥。
浅毅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头:“怎么,你想出尔反尔?”
“我们久别重逢,还没好好叙叙旧,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啊!”欧明宇的神情越来越阴狠,他又妒又恨地道:“对了,瞧我这记性,怎么给忘了,你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看我不识趣的!”
蜷缩在墙角的白遥,挣扎的要起身,却因为架在头顶的枪支而不敢再妄动,可他不停向浅毅发出呜呜的叫喊声,拼命的示意他小心后面。
浅毅转身,正对上欧明宇指着他脑门的黑洞洞的枪口,两人冷冷的对峙着,仓库的气氛渐渐僵窒。
浅毅看了他半响,才淡淡地道:“你想救唐婉是假,想杀我才是真吧?”
欧明宇冷笑:“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我不信!”
“你杀了钟氏兄弟?”
欧明宇有些跟不上浅毅跳跃性的思维,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可刚反应过来,就犹如被人抽了一鞭般浑身一颤,不能自控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在欧明宇灼灼的目光的逼视下,浅毅仍然平静无波:“唐婉不小心误伤了你,你却不好好养伤,反而丢下被困的唐婉,独自跑回了越南,随便想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钟氏兄弟想趁你受伤,对你发难,而你脸上,还有胳膊上的伤,应该是刚刚经过一场撕杀,而且,除了黑盟会龙头老大的位置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会比阻挠我和念恩的婚礼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