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尹冶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但目光中却带着一种探究的审视。
我虽心中惶惶,但也只能立着,平静地回视着他的目光。
没多久,尹哲被几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抬上了楼,而我却出乎意外的被尹冶邀请去了尹家附近的一座露天的茶座。古典园林的雅致独具匠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百合花的清香,从这窗口看去,随风而过,龙吟细细,凤尾森森,修竹掩映深处安谥而幽静。
“尹叔叔,有什么事不能在您的家里说,一定要到这里?”我看着正低头侍弄茶具的尹冶,心中充满戒备。
尹冶将沏好的茶端给我,眼内情绪复杂:“你不用紧张,先尝尝这杯茶,味道怎么样?”
我客客气气的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除了苦,什么也尝不出来:“味道还不错。”
见尹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紧张地问:“我在美国长大,咖啡倒是研究过不少,茶就……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尹冶静静地喝完手中的茶,缓缓地看向我,唇边抿起一丝笑意:“你这么牛饮,怎能喝出茶中好坏,一杯好茶需要慢慢的品味,方能尝出其中香醇,你喝的那么急进,怎么尝得出其中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尹冶的话让我心中一沉,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尹叔叔,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会改。”
尹冶沏茶的手顿了顿,慢慢地搁下手中的茶盅,缓缓道:“我听说你为了入赘何家,似乎做了不少绝情的事?”
尹冶的话如乌云下的惊雷,哗啦一下,劈头盖脸的向我砸来,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我才如梦初醒,看着尹冶八风不动的脸,心底竟隐隐泛出一丝恐慌,尹冶作为国内最大财阀的掌舵人,平时要处理的公务,要参加的会议,要赶赴的宴会,只怕不会比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少,这样一个分秒必争的人,为什么会花时间去调查我的陈年旧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镇定,我一定要镇定下来,在不知道尹冶的真正目的之前,我不能自己先露出马脚!
只听尹冶轻轻咳嗽一声,立即有人不知道从哪里走出,静静地将一个羊皮箱子放到我的眼前。
尹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忐忑不安的将它打开,满满一箱的美金毫无征兆的映入我的眼帘,我心里震惊极了,面上却强装淡定:“尹叔叔?这是?”
尹冶笑道:“这一箱是一千万,如果你点头,后面三十个箱子等着你!”
“无功不受禄,尹叔叔,您要我做什么?直说吧!”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尹冶笑容不变,眼内寒意森森:“我要何氏的绝对控股权。”
“为什么?”
其实对这个要求,我并不感到惊讶,甚至在他将箱子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何震源用五千万来买女儿的终身幸福,那么尹冶企图用三亿来买整个何氏建筑也就无可无不可,在上流社会,凡事都会有一个价码,只要你出得起钱,没什么是办不到的。
可听婉阑说,尹家与何家从祖父辈起关系就十分好,尹冶这么做,未免有些太薄情了。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别的不需要知道。”尹冶目光犀利,态度十分倨傲。
尽管我的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疑惑,但三亿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有了这笔钱,我就有资本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建筑公司,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经过三五年的努力,我一定能将公司发展壮大,也许我能靠自己的能力跻身上流社会!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和婉阑结婚了。
我承认人都是自私的,尽管婉阑对我百依百顺,一往情深,可没有爱情的婚姻终不会是幸福的,虽然我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对一个男人而言,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但若能事业爱情两者兼得,那才是最完满的人生,如果和我携手走入教堂的是我梦中的那个女孩,那我这一生就再无遗憾了。
尹冶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淡淡道:“不用急着回答,等你度完蜜月回来,再找我谈也不迟。”
“度蜜月?”我知道那一刻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这和我预期的不一样。
尹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唇角微微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怎么?你该不会是想悔婚吧?你以为拿了我的钱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你不入赘何家,如何博得何震源的信任?”
“我……”我一时语塞,是呀,我真是被钱冲昏脑袋了,不入赘何家,我又凭什么帮他拿到何氏的控股权呢!
尹冶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道:“我说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到婚礼过后再说也不迟。”
我笑笑,强忍住心中那股闷到透不过气的失落感,起身,对着尹冶恭敬地欠了欠身:“我会认真考虑的。”
口中虽这么说,但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既然注定得娶婉阑为妻,那我又何苦为了这区区三亿而冒险呢?反正何家只婉阑一个女儿,她又无心商场,那么何氏建筑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
不知怎么的,尹冶竟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他深深的看着我,许久,才缓慢而怜悯地道:“你以为你入赘了何家,何家的一切就都会是你的吗?”
我顿住,脸色比先前更苍白。
尹冶缓缓而笑,看上去那么慈善而温和,却让我从心底发怵:“虽然何震源膝下无子,可你应该清楚,何氏建筑是家族企业,何家又人丁兴旺,远的不说,就是何起源的儿子何嘉靖,也是有资格继承公司的,在侄子与女婿之间,你有信心何震源会偏向你吗?”
我心中一紧,定定的看着尹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谢谢尹叔叔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尹冶没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我,他眼内情绪复杂,看得我心里好不自在,可被他这么看着,又不能唐突的告辞离开,室内的气氛变得尴尬异常,过了好一会儿,尹冶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长得确实一表人才,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