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命运,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它早已注定的轨道!
数日之后。
姬云舞练成六悬谱出关,从此后,江湖中武林第一高手的宝座拱手换人。
短短的三年,就将六悬剑谱练成,这其中的痛苦煎熬,只有练武的姬云舞才知道。而他熬过了这个时期,皆是因为满腔的仇恨、满腔的不甘。
我以为我们过得很幸福,他在银月全心的爱中,也会变得很好。哪里知道,一切完全朝着背离我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等到我在泌阳岭的深谷中看见了姬云舞这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
“姬云舞?”
我看见了姬云舞,我疑惑地揉了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面前的姬云舞,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不同,却仿佛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冷着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站在离我不远的花海里,一双炯目牢牢地锁在我的脸庞。
离上次见他,不过三年,可是,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看见他了。但是,此刻,他却站在了离我不过数米的地方,站在了我和摇歌的世外桃源里。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我不自知;更不知道,这个动作,又一次深深地刺痛了姬云舞的心。
“你还是找来了。”
摇歌从木屋中出来,站在我的身后,轻轻牵着我不由握紧拳头的手,给我一个安心的浅笑,然后抬头看着姬云舞,仿佛早已知晓他会到来。
我哪里知道,数月之前,夜影三人搜寻我们几人的行踪,早已由晏如玉告知了摇歌。
“你在等我?还是等死?”
姬云舞扬起一抹诡异而笃定的笑,让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不安,是我此刻全部的感觉。
“姬云舞,你胡说什么!”
我不满又不安的大声呵斥着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更往摇歌靠了去。晏如玉因为门中有事,已经出谷有一段时日了;而予音姐姐则磨不过一一的死缠烂打,在我的默许下,带着这个小****千里寻郎去了。谷中只有我和摇歌两人,这本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现在,却因为姬云舞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变成了一件让人懊恼的事。
我知道,摇歌的武功远在姬云舞之上。举目四望,姬云舞似乎也没有带上一大帮的帮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姬云舞的样子就是让我不安、让我惶恐。不好的预感,肆无忌惮地折磨着我,怎么赶也赶不走。
“妖人,三年前我输给你时,你就该杀了我。而如今,我却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姬云舞笑得更加猖狂了起来,脸上的自信,让我心惊。
“是吗?”
摇歌冷冷地问话,因为我的害怕而觉得生气。姬云舞不该来,不该来这个属于他们的桃花源。
“出来受死吧!”
两个人步入了白花丛中,一来一往地打了起来。脆弱的花瓣经不住摧残,纷纷飘飞于空,又纷纷坠落于地。脆弱的生命也经不住刀剑无情,伤划出,血飞溅。
我不懂武,但我却看到了两人的不同。
摇歌,赢不了!
摇歌,竟然赢不了!
三年不见得姬云舞,不知为何竟变得如此厉害,摇歌已被他伤得伤痕累累,他却还是脸不红、气不喘。
“你练了六悬谱?”
一切突然静止,摇歌和姬云舞立在花海的两端,凝视着彼此。摇歌的声音似乎不变,可他握剑的手却越拽越紧,手臂的鲜血顺着银剑滴落于白色的花瓣之上,没人看见。
“你说呢?现在我与你,谁更强大呢?”
姬云舞的眼闪了闪。承认自己练成了六悬谱,也就承认了自己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
摇歌的问题,让他难堪,让他愤怒,但是他又突然笑了起来。如此又如何呢?他现在能够亲手打败面前的这个妖人,能够亲手杀死他了,就在默儿的面前!这就是他的目标,他终于要实现了,不是吗?
六悬谱?
姬云舞他练成了六悬谱?那本绝世的武学,男人不是无法练成的吗?姬云舞他练成了吗?他现在已经比摇歌厉害了吗?他会杀了摇歌!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死在六悬谱的武学之下,你该高兴才是!妖人,去死吧!”
可怕的念头才闪进我的脑海,就立即变成了可怕的现实。
“摇歌!”
姬云舞挥剑而舞,成片的白花被残忍地砍离花茎,在天空飞舞出最后的舞姿。我想也不想地冲向摇歌,只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开着无情的夺命之剑。
我不要你受伤!我不要你死!
如果我可以,我希望我能保护你!
“默儿!”
呜!
只是一瞬间,一切又停止了!
我不觉得痛,但我却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摇歌的脸有震惊、有心痛、有眼泪!他的呼喊似乎痛彻心扉。他叫得那么大声,是没事吗?是我保护到他了吗?
“摇歌……你没事吧?”
说话,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我艰难地询问,只想确定摇歌的安然无恙。
“默儿……”
点头,摇歌很慌乱。除了点头,他似乎失去了处理任何事情的能力。
我笑了,我知道,他没事!我保护了他!他没有被姬云舞所伤。
这样,就好!
“王爷……”我艰难地转头,看着同样一脸无措的姬云舞,“对不起,原谅我!都是……我的错。我对你犯下的错,如今,就让我用命……来还……来还你!”
我要死了吧?
我虽不能感觉到任何的痛,我却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这一次,我就要死了吗?舍不得呢?我死了,摇歌怎么办?还有我的一一,我还没有看着她长大成人;还有晏如玉和予音姐姐,我还没有看到他们生孩子呢;还有银月,我也没有再见她一面,再看看她的孩子呢……
现在才知道,即使生活一直很幸福,我却还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我不想死,不想就这样离开!
“默儿!”
摇歌那听得足以让人心碎的呼喊,离我越来越远,抱着满腔的遗憾,我闭上了眼,沉入深深的黑暗无声的世界里。
“哈哈哈,哈哈哈!”
姬云舞看着眼前的画面。妖人伤心欲绝,默儿香消玉殒。这不是他原先设想的画面,但是却都一样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何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呢?他的心为何如此痛苦呢?他似乎也不能在继续呼吸了,他似乎也跟随他一心仇恨的默儿一起离去了……
“啊!”
“王爷!”
“厉王爷!”
姬云舞仰天长啸一声,在银月凄厉地呐喊声中,在夜影三人的呼叫中,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举剑自刎!
我的梦变成了现实!
白花被鲜血染成鲜艳的红,伤心的人终于用最绝然的方式远离痛苦,从此以后不再有伤害、不再有痛苦。
一切,都在此刻定格;一切,都在此刻结束!数年后。
泌阳岭的深谷中,花已不再,屋已破败。曾经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已是荒芜一片。
这片荒芜中,立着一座孤坟,坟前突兀地放着一束白花。
“他们来了。”
银月平静地将手中的白花与已经放在坟前的那束并排而放,一脸平静地淡淡说道。
“你可要去找他们?”
一身布衣的斩,已不再是斩,而是青儿的若离哥哥。
“再过几年吧!”
“随你!”
官道上,马车里。
“娘,刚才我们看的那个叔叔是谁呀?”
一一长得更大了,那绝色的容貌也变得更加惊人。让我时常怀疑,我怎么就能生出这么美貌的女儿来。
“一个朋友。”
我笑着回答,过往的事,对于现在的小一一来说,还太复杂。等她再长大一点,也许我会告诉她。
“喔。”
除了帅哥,一一对其他事情都不好奇,这不知是遗传了我的恶劣习性,还是遗传了摇歌的优良品质。
“默儿,我们回北疆了,可好?”
摇歌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我们一家人已在外游荡了好些时日,眼看着自己的妻小越玩越野的德行,摇歌在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最终还是向我开了口。
“嗯……”我故意佯装考虑,“好是好,我挺想回去看看予音姐姐和晏如玉的宝宝,可是,我又想继续游玩一下这里的山山水水。一一,你的意见呢?”
“好啊,我也想弟弟了呢。娘,我们还是先回北疆吧!”
“那好吧,就听你的吧,我们回北疆!”
“嗯!”
摇歌悄悄地吐了一口气,我看到了,一一也看到了,于是我们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幸福的生活在继续,我们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与家人一起的快乐时光!
姬云舞,希望你在下一世礼能够幸福快乐!这一生,我欠你的,我会用自己的快乐幸福来偿还!你好好地走、慢慢地走,带上我的歉意、我的祝福!姬云舞自刎身亡,葬于泌阳岭山谷。
默儿伤愈,举家迁至北疆。
晏如玉与蝶予音数年之后终于育有一子。
斩脱离夜影,与银月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卫云替补斩之位,进入夜影,改名为忘!
时间继续流走,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