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兰……不哭!我告诉你!”关俊的眼睛突然泛酸。
““秋入横林数叶红”澜兰,后一句是“秋入横林数叶红”。”
“什么?”
澜兰的身影突然模糊了起来。
“秋入横林数叶红。”
“什么?”
澜兰就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的询问的,连身影都莫名的模糊。
关俊吓到了,他伸手想要环抱住澜兰,却是扑了个空。
整个房间天旋地转突然变了模样。
房间里的红色刺激了关俊的眼。
“澜兰?”关俊看到澜兰,一身火红嫁衣坐在梳妆台边。
“澜兰!”身后传来娘亲的声音,关俊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去看却不想感觉有东西穿透了他的身子。
娘?
怎么会?
关俊抬起双手观察起自己来,他走上前去,试图去触碰澜兰那如瀑般垂落的长发。
他碰不到澜兰?
没有人能看见他!
“澜兰!这嫁衣穿在你身上真是漂亮。”关母温柔的抚摸着澜兰的发。
“当然,是义母亲自绣的不是吗?”澜兰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又那么的凄凉。
“澜兰,是我家小俊对不起你。”关母拿起丝巾开始拭泪。
“义母。”澜兰抬头抓住关母的手眼睛直视着她。“我们再等等吧!小俊也许会赶回来。”
关俊的心被澜兰眼中的乞求刺痛到。
澜兰,就是这么等着他回来的吗?
“澜兰,吉时到了。”这时澜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澜兰,我们走吧!”关母拿起凤冠帮澜兰轻轻的戴上。
关俊走上前来,贪婪的看着镜中澜兰美丽的容颜。那双总是笑着的大眼睛,此时是多么的悲伤。
“我们走吧?”澜母进来帮澜兰盖上喜帕。
澜兰被两个娘亲扶出了门,关俊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后面。
“澜兰……”关俊无可奈何的看着澜兰上了花轿。
顿了一下,关俊终于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澜兰!澜兰!”轿子越走越快,他甚至必须大步的跑起来。
“澜兰!”好不容易他接近了轿子,手却什么也触摸不到它。
“澜兰!澜兰!”轿子越走越远,关俊一直追着,却是怎么也追不到了。就这样,关俊只能一直在后面追逐看着轿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澜兰!”关俊一下子惊醒。
看着空荡的床,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原来……是梦……
澜兰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路回来呢?痴人说梦也不过如此吧?
关俊两手捂住胸口,轻轻感受着木簪在他胸口的感觉。
“澜兰……”关俊轻轻喃呢。
再度躺下,关俊缩成一团。“澜兰……”
“澜兰……”
那一声又一声的叫唤,就这么深深地印在了心里。他像一只受伤的兽,用浅浅的声音来表达他的思念。他的声音低沉中溢满悲伤,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原地,呼唤着离去的爱人。
澜兰,再见,再也不见……
四天前澜兰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她不算日子已经很久了。
她像个木偶一样任凭媒婆摆弄。澜兰本来是没有贴身婢女的,镖局里能陪同出嫁的,澜兰也是在不忍心让对方跟过来。
澜父也明白女儿的感受,于是便卖了个好人家的十二岁的少女让她跟着澜兰过来。
澜兰给她去名为小盈。这几天都是对方在照顾自己。
她落脚景阳差不多半天。媒婆一直告诉快了。
其实她真的不急。慢慢来吧!她可以等一辈子。
最后,澜兰还是没有等到来拜堂的人。
那家人最后只是派人领了她过去。媒婆的脸色很难看,澜兰却是不以为意到了极点。
怎么办?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唉!心老了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澜兰痛苦的低下头,开始为自己往后的人生感慨。
没有待多久,他们就又上路了。这又是一段很远、很远的距离。
澜兰来到了柳家大门。
至今为止,她对这个家只有那么一丁点的了解。
柳家本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其柳家上一代的主人,年纪轻轻仅仅二十四岁就成为了太子太傅。
但是谁都知道,当年的十皇子夺权,牵连出十皇子家族外整整三千人等。而身为太子太傅的柳家也被牵连。
好在,并不是赶尽杀绝。柳家现在还留下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夫人和二十一岁的柳涵。
她要嫁的夫君,就是柳涵。
爹爹说柳涵爹娘当年死的时候,柳涵也才六岁。在父母双双被斩首的那天,柳涵大病了一场,从此身体就落下了病根,常年依靠药物调养身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越来越接近柳家的时候,澜兰在想,对方会是个什么人呢?从爹娘默认她读书上看,该不会是个书呆子吧?
不过,如果那样也挺好的。这样她还可以蛮横一点,若是比她凶的话,她可能就真的麻烦了。
这里没有爹娘,也没有义父义母当她的后台,她还真不敢造次。
澜兰一身火红嫁衣,迎接她的却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府邸。那座府邸,完全没有一点喜庆的样子。
“小姐!这柳家估计是看我们好欺负!”小盈这几天已经和澜兰完全混熟了。她本来就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婢女,很多规矩都不懂,说话没大没小也是正常的。
澜兰完全不以为意,她从来也就没有苛求过仆人什么。
“小盈,别胡说!”虽然她不怎么管过她,但是她怕她到了这样规规矩矩的书香门第会吃亏。
“哦!”小盈语气很是不服。
她在家里得不到关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逃离了那个地方,结果竟然叫她来伺候别人,说什么这口气都还没咽下。
澜兰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她这一身嫁衣简单的和自己的夫君拜堂。
一点缓冲的时间也没有,澜兰本来认为也许她可以好好的跟他们家里的人见见面的。看来,还是落入俗套了。
简单的拜了一下堂,澜兰就被带进了新房内。
管事过来要求她卸下新娘妆。原因很简单,少爷闻不得胭脂水粉味。
小盈气冲冲的帮澜兰抱不平,可是澜兰却是十分不以为意。不用化妆对于她来说反倒会是件好事。
夜幕很快就要降临了,小盈退出门去守在一边。
澜兰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这副不说话的死样也许还挺适合关俊喜欢的大家闺秀的味道。
凤冠已经被拿了下来,澜兰的头发已经散落在肩。
澜兰会到床沿将一旁的喜帕重新盖上。
抚摸着衣袖上的花纹,澜兰突然想起了关母。关母那时,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这身嫁衣拿出来的呢?
当初她一针一线绣上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这一天。
她现在,是穿着原本为了嫁给关俊准备的嫁衣,等待着另一个男人进来把它脱掉吗?真是令人感到嘲讽。
没有多久,澜兰就听到了小盈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