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
左沁允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新的名字,脸上装不住的嫌弃还是很快就浮现了出来,她噘嘴看向陈化庆,摇了摇头。
“义父,这名字好土气呀!您是想我平平安安吗?”
陈化庆点了点头,也没有辩驳,但他坚毅的眼神告诉眼前的左沁允,这个名字是已经决定了的,不能再更改了。左沁允心里很不情愿这样凡俗的名字,可是看了下义父的表情,她还是懂事的默许了,或许对于眼前的这个跟她名字一样新鲜的义父来说,她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陈平安就陈平安吧!她在心里默默的准许了自己的身份。
左沁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隐隐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至少三个人的样子,她掀开被角偷偷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此时已经是晚上了,那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嘭的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走向了她的跟前来。
左沁允有些害怕,她轻声叫了一句。
“是义父吗?”
黑暗中那个向她走来的身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便没有多说什么,她下意识的坐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义父的样子,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怪怪的,似乎不像是自己的义父。
“义父是你吗?”
黑暗中除了靠近左沁允的那个身影外,不远处还有两个人在低头耳语,左沁允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总觉得这个环境突然有些诡异,他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义父、义父、义父你在不在。’
当黑暗中的那个身影走到床前,走到左沁允跟前时,迎着暗淡的月光,左沁允和眼前的人对视了一下,吓得她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张开的嘴巴!
刚才的一撇下,她分明看到了一种极度恐怖阴戾的眼神,似乎眼前的这个身影一直是生活在地狱中一般。
“义父......”
左沁允捂住嘴巴的双手下,还是没有忍住叫了一声,也几乎是在同时,眼前的这个身影哗的一下扯开了她盖在腿上的被子,然后将她又一次给包裹了起来,夹在腋下朝着外面走了。
‘陈兄我这可就走了。’
包裹里面的左沁允使劲咬着手背,她一句都不敢大叫出来,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她身子一怔赶紧叫了声义父,可是外面的陈化庆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对着一人说道。
“劳兄弟何兄弟,这事就麻烦您二位了,往后您兄弟二人但凡有什么事情,陈某人挺身!”
“好说!走了!”
“等等......”
左沁允感觉到一只手轻轻的拍在了被子上,然后传来陈化庆的‘温柔’的声调来。
“平安!记住这两天一切事情随着这两位伯伯的意思,切记你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面下都不能漏了身份知道吗?”
左沁允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伴随着身体的晃动,她知道自己离开了义父的房间,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心里根本就不清楚,只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和窒息的气氛让她不断的在被子里大口的喘着气。
左沁允全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在一段快速的晃动后,随着一声开门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被放在了地上,然后一个声音叫道:“自己出来吧!”
她抹了抹脸颊和眼角的泪珠,从被子里面爬了出来,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虽然点了不下十盏烛台,却给人一种异常昏暗的感觉,她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又增加了。
她缓缓转身看向坐在一条长椅上的两个人,他们穿着和义父完全不同的服饰,看着倒是像两个杀猪宰羊的屠夫,尤其是坐在左边那个异常瘦削的人,脸上五官跟刀子刻的一般,眸子中总是闪着准备吃人的光芒,这人也就是不久前将自己从义父的床上带走的那人,她忘不了那个眼神。
左沁允伸手擦拭掉自己将要留下的眼泪,她轻轻叫唤了一句‘劳伯伯好、何伯伯好’这一叫让坐在长椅上的两人不禁皱起眉头,惊讶的看向眼前的左沁允笑问道:“这么激灵,一下就记住我兄弟两人的姓氏了?你义父只是提了一次呀!”
左沁允嗯了一声点头回道:“是的,可我觉得义父谢过两位伯伯了,我就想着两位伯伯都是好人,所以我觉得记住好人的姓氏是......是应该的。”
坐在右边的那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的瘦子,笑道:“劳兄怎么样,这个丫头灵光吧!”
姓劳的瘦子听后不但没有顺他的意思,然而是重重的捶了姓何的胖子一拳,嘴里骂道:“你想死吗?这地方是丫头该进来的地方吗?”
姓何的胖子听后身子忍不住坐直了,然后看向眼前的左沁允频繁的点头,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对对对对,这里没有什么丫头,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
左沁允深吸一开口气,她突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觉得这一句话,若是说真实了,她怕是立即就要死在这里了,她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坚定的回道:“何伯伯好,我叫陈平安,今年五岁了。”
“好!痛快!”
左沁允话语刚落下,就听见椅子上姓何的胖子大叫了一声,然后起身直接走到了她的跟前来。
不等左沁允有任何反应,就见眼前这个人从腰里抽出来一把短刀,握在左手里,然后他的右手抓向了左沁允乌黑的发丝,伸出左手,只是三两下便将她头上乌黑亮丽发丝,生生的割了下来。
左沁允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她身子不住的颤抖,眼睛下垂看着昏暗的脚底下,根本不敢去瞧一眼眼前这个看似满脸笑容的胖子,只是当自己身上的发丝垂落而下略过脸庞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斜了一下眸子,撇着它们缓缓的落在了自己的脚下。
姓何的胖子放下手中的刀,斜着身子左右瞧了瞧左沁允的样子,笑道:“你别说,这孩子看着有几分英气,少了这些繁琐的东西这下就是个小内官了。”
姓何的胖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也不忘用手中的短刀帮左沁允‘打理打理’头上残留的发丝,他一刀一刀悠闲的打理着,而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此刻已经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她的牙齿早已深深的嵌入了嘴唇里面,丝丝的血迹顺着她的嘴角一滴滴的落在脚底下。
“这是什么东西?”
姓何的胖子突然弯腰从掉落在地上的发丝里拿出了一支发簪,他起身盯着手中的发簪看了许久,然后拿给一直坐在长椅上姓劳的瘦子看了看,这姓劳的一看见发簪立马就站起了身子,他快速的走到左沁允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带着锯齿的短刀,直接架在了眼前这个小娃娃的脖子上,眼神中的那股阴戾气一下重了好多,他阴沉的嗓音直接传入了左沁允的耳中。
“这发簪,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活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