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泰的脸色白了白,满目都是愧疚:“这件事情说起来终究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这才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本来要你的钱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就连做手术的钱都是你垫付的——”
“没关系的舅舅,我们是亲人,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温澜柔声安慰,但是林景泰还是有点不甘心。
“澜澜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温澜一怔,“舅舅,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林景泰眼底闪过一瞬的失望,但还是沉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筱筱她——”
“她会照顾好她自己的,钱也不用给,她现在有钱,就算没有也让她自己去赚。”温澜干脆已经算是明示了,林景泰的脸上果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干脆也把话挑明:“舅舅你还是不要多管了,说起来我也只是因为在乎你而已,她十八岁以前你可以认为是自己管教无方,但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了年就快三十岁了,我劝您还是珍重自己才最重要。”
林景泰被这一番话说得格外心酸,忙不迭的应声,看的温澜实在不忍心,从包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您这段时间的温饱了,这一次您千万不要再给林筱筱了,密码是我妈妈的生日,这个她是不知道的。”
林景泰见状顿时脸上一红,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已经受过一次你的钱了,不能再收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给您您就拿着,就当是我借给您的,您现在也没法上班工作,还要照顾林筱筱,她的生活让她自己解决,你的温饱才是最重要的。”温澜说完就把卡插到了他工装的口袋里,然后也不等他推脱,直接拦下了出租车就走,“回去吧,外面风大。”
温澜说完车子便风一样的开走了,她看着后视镜里林景泰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由得有点心酸,强忍了泪水,这才回到了信和别院。
软软一见到她便冲上前来求摸摸,她揉了揉这个小家伙的脑袋,问了佣人才知道陆瑾漠已经回来在书房了,她放下软软上了楼,轻轻的叩门,待里面应声才推门而入。
“都解决完了?”陆瑾漠坐在大班椅上,微微闭眸养神,修长的手指还在揉着太阳穴,面前的桌子上还放了一盒熏香,淡淡的香味从雕刻精致的盒子中飘出,一点点弥散在空气里。
那香味凝神静气,让温澜的身心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都解决了。”她低低的开口上前,绕到他的身后,抬手帮他揉起了太阳穴。
陆瑾漠深深皱眉,手放了下来,嘴角有几分似笑非笑:“这么殷勤,是为了温亦庭吗?”
温澜的手一顿,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层阴影,沉沉的仿佛鸦翼一般,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下让她的语气都变得格外低迷:“也不全是为了哥哥,还有……前几天的事情谢谢你。”
陆瑾漠知道她是指林筱筱那件事情,她难得的服软低头,又刻意讨好柔软的指腹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让他本来绷紧的神经放松了很多,连带着,连眉心都缓缓舒展开来。
“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南城叶氏的合作也在继续,所以我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是没有下一次。”
他的语气低冷,但是温澜却还是没有忍住出声辩解:“如果我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有人推波助澜的,你信吗?”
陆瑾漠眉心一动,倏地张开双眸,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那天在会所看到了你。”温澜闭了闭眼,脑海中还是陆瑾漠和叶轻歌相拥的画面,忍了忍才继续道:“还有叶轻歌。”
陆瑾漠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渐渐回神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你都看到了?”
温澜手下被迫停止,沉了沉眉心,才道:“是。”
“那天,我是跟叶乔一起看到的,他碰巧也在附近。”
陆瑾漠的脸色骤然变了变,手下稍稍用力将她拽如怀中,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颔,居高临下的睥睨:“吃醋了?”
温澜侧首躲开他的手,按捺住想要崩塌的情绪,鼻腔里有点酸楚:“没有。”
陆瑾漠不高兴了,从来都只有她敢在他的面前一次次的说谎。
他抬手,强迫她看着自己:“又在撒谎?温澜,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要付出的代价。”
温澜的脸色同样沉寂下来道歉:“抱歉。”
“除了‘没有’和‘抱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陆瑾漠的眼神愈加深邃,温澜抬眸看着他,那双墨眸仿佛星辰大海一般,在她年少的记忆中充满了温柔,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变得剑拔弩张,一点点事情制造的不信任就足以她吃尽苦头。
而陆瑾漠时不时的温柔,也足够她恍惚的以为还在过去,然而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黄粱一梦,醒来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眶有点发酸,但是却强忍着心底的酸楚开口:“我不想争辩什么,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累。”
陆瑾漠眯起眸子,放开了她的脸,拥住她的身体,下颔放到了她的颈窝,语气也低迷下来:“不要再折腾,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下去。”
共处下去?
那是多久?
温澜有点恍然,她当初嫁给陆瑾漠为的就是哥哥的病,可如果哥哥好起来了,那么她还要继续呆在陆瑾漠的身边吗?
为了什么?
陆瑾漠等了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才看到她在发呆,“在想什么?”
“我……有点困了。”她习惯性的掩饰自己的情绪。
陆瑾漠也不为难,只是沉声道:“去洗澡吧,我马上过去。”
温澜的心一颤,应声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浴室的水很热,她蜷缩在热水中,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不由得有点紧张。
似乎……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