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钓鱼就是钓来吃的?我又不是渔夫,不以此为生,为何要钓来吃?我钓上来再放过它,下一次再钓之时它便成长了一些,下一次钓上来再将它放下,那么下下次再钓之时它便又成长了一些,以此类推,我若还能每次都钓上它,说明我也在一次次成长,懂么?”
“不好意思,不懂。”
“切,谅你也不懂,本少爷不要钱,也不多要你,就把你的马赔给我,此事便就此两清!”
“钱可以给你,黑马不能给你,黑马是我的好兄弟。”
锦衣少年听南风的话还以为那匹马是高境界的生灵,定眼一瞧并非如此,那名宽袍老者不怒自威,一步迈到近前,刚要发话,突然被一股诡异的气息吓却,转脸笑眯眯地看着南风。
“欢子,不必再相逼了,算了,小事而已。”
“田老,那匹马吃了我钓了十几日的鱼,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那匹黑马是君姐养的,养了许多年,一条鲤鱼而已,就当帮君姐喂了一顿马吧。”
“既是君姐的,那就作罢吧。”
锦衣少年回身不再与南风纠缠,南风百无聊赖,也走了。
“沐泩走吧,钓来又不吃,没意思,走了。”
南风带着范沐泩在道路上飞奔,到了一片人烟稀少的地带,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拄着木枝也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挡在黑马前面,南风差点将他撞翻在地。
南风赶紧勒马下背,到老者面前关切道。
“老爷子,您没事吧?”
老者好像有点神智不清,背着个破草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吾······无······”
“老爷子,您还好吗?您是······生病了么?”
南风现在留着的灵泉叶总共也不过百片,思来想去还是取出一片榨开一合泉液,凑到老者嘴边,泉液清新飘散,老者张口便喝了起来,喝完后他拍手鼓掌,哈哈疯笑。
“好喝!好喝!还喝,还喝!”
南风肉痛,但还是取出一片灵泉叶榨开喂老者喝下。
“好喝!还喝!”
“老爷子,没了,你给我喝光了!”
“没了······”
老者目中化开一点清明,看着南风,咧嘴一笑。
“小伙子,看你骨骼清奇,一道神华从天灵盖直冲苍天,实在是个自然鬼斧的天造之才,老夫这里有本绝世功法,看你为人良善,就送给你了!”
老者从破布袋里摸出一本书,南风接过一看,翻开第一页。
“向阳宝典?······欲练此功,必须清心寡欲,为保清心寡欲,必须对自己狠心做足准备,此则胯下一刀必不可少,嗯?!”
南风如触蛇蝎,一抖手将书扔回去,老者把书放回破布袋,又摸一本出来,递到南风近前。
“小伙子莫急,老夫还有。”
南风接过打开第一页一看,范沐泩也好奇凑了过来,一看便羞红了脸。
“劈邪剑谱?绝世剑法,剑法大成可一剑开天裂地,如此神剑术,练功者须付出等同代价,欲练此剑,必先自宫,啊?!”
南风只觉得手上一烫,又一次把书扔还给老者,老者把书收起,又从破布袋里摸一本出来。
“小伙还不满意?放心,老夫还有!”
南风刚接过一看书上三个大字“缩阴功”,直接把书摔在老者脸上。
“哎呦!小伙还看不上?老夫藏书万千,功法有的是!”
老者一下开扇好几本功法籍本,南风一看,全是和那方面有关的,当即义正辞严地一一拒绝。
“阴阳轮转功······碎阳大法······脱根逐日箭······下极淬器术······”
“老爷子······您到底经历了什么?”
南风满目惊恐,而老者貌似神色哀伤。
“唉······别提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南风还想安慰老者,老者踪影已经全无,偌大的街道空荡荡。
“······见鬼了?沐泩。”
范沐泩一缩头,左右探望,四下无人。
“风哥哥,咱们走吧······”
南风二人走后,南胜低在此处显化,四处找寻也没什么结果,在一脸疑惑中离此地而去。
南风带着范沐泩骑马飞奔,不知不觉间到了二道内城,一座长长的酒楼绵延上百里,楼门匾上写了“十香长楼”几个字,南风很好奇,在店门前勒马下背,进来的出去的,看上去都是些大户人家,要么就是些修为不浅的人。
南风刚要迈步入内,南胜低不知从哪里一脚迈过来,挡在他二人身前。
“风孙子,有钱也不能乱花啊,进这里一遭再出来,只怕咱们连诸君酒店的房费都付不起了!”
“哦,我知道了,那我们去哪里吃饭?还是回诸君酒店么?”
“昨天才吃过你就饿了?”
“不是我,沐泩饿了。”
“嗯,走吧,爷爷领你俩去个好地方!”
南胜低牵着黑马,黑马载着二少年,速度很快,一会儿便到了一家叫老二面馆的店中,店面不大,规模还远远不如诸君酒店,像是普通百姓经营的小门小店,竟也能在二道内城中经营得下去。
天色晚了,他们几个到面馆中,墙上贴着菜谱,菜谱只有两个词,牛肉面、酒,他们一人报了一碗牛肉面。
店中稀稀拉拉已有几人在座,店中没有侍应也无账房掌柜之类,老板既是掌柜也是厨师,端碗上饭,收碗洗涮的活也是他干,客人们吃的都是简简单单的牛肉面,有人开口询问老板。
“老板,今天的牛肉从哪里来啊?”
老板一边给南风几个烧水坐锅,一边憨厚道。
“早上到琅琊郡转了一圈,见到一头老黄牛在江港口呼风唤雨,扰乱民生港运,老叟见人们又是惶惶不安又是可怜,便顺手将那头老黄牛摘来,刚好算是寻到了今日份的搭面肉。”
那人放下碗筷,对老板一拱手。
“哈哈,老板,今日的牛肉不仅风味上佳,还外加功德,我等可真是有口福了!”
老板憨厚一笑,抽刀片肉,而后往锅里下了几绺面。
又有人发问
“老板,今日的面可不清淡啊,好几日没吃过如此辛辣的口味了。”
老板慢慢把面捞起来,和蔼道。
“这几日距此不远的北阳郡连日大雨,湿气一直蔓延到庆安城附近,客人们吃些辛辣有益于调理血气,抵祛寒湿。”
那人哈哈一笑,也朝老板拱了拱手,老板一碗一碗把面端到了南风几人桌上。
“客,慢用。”
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一碗面,南风几个也是吃的满头大汗,红光满面,南风分明一点也不饿,可也忍不住连浓汤也一口口饮下,点滴不剩。
“老板,这面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比大酒馆里的饭菜好吃多了!”
老板没有看南风,目光只是在南胜低身上停留了几息。
“呵呵,孩子,谢谢了,饭菜没有高下之分,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老叟只会做面,也不觉得与别家的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