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门咚咚响,门外少年扣门叫喊,南风手肘撑床艰难半坐起来。
“碧绡姐姐,麻烦你去开下门吧。”
“不会又是刚才那几个坏蛋吧······”
“放心,是南风童子营中的好友,去吧。”
碧绡离去,十几息后领着陈欢来到阁楼中,奚汔君在一旁沉默不语,陈欢瞧了一眼南风一身染血纱布,浓眉立起,扭头便要出门去。
“陈欢,回来!你不是对手!”
陈欢脚步一滞
“罢了,我不去也无妨,五哥在外边正收拾那个姓余的,南风······你伤势如何了?”
“还好······呃咳······还好······你来的倒快,陈家消息这么灵通?”
“这和家世有什么关系,余游郎敢在诸君酒店作乱,这明面上的事,城中修行者之间自会往来传言。”
“你不是说长楼小五公子笑里藏刀,这回怎会愿意来此助你我呢?”
奚汔君终于睁开眸子
“毕竟是庆安城中人,福卫军顾忌白老怪,不愿以长欺幼,小五就不同了,他比余游郎之年岁还要轻一些,想必昭凡将军也知会过他了。”
南风不解
“这种时候,正是亲孙子出马露相之时,怎么昭凡将军肯把这机会留给那个外孙?”
奚汔君见怪不怪,她知道南风来历古怪。
陈欢就不同了,诧异之中一指竖到唇前,凑近床沿小声道。
“嘘,小声点,昭凡将军之子英年早逝,其女能存活下来已是不易,这些年来能诞下一子对昭凡将军来说则更是不幸之万幸了,五哥这个外孙说是外孙,其实是比亲的还要亲!不然何以能当得起长楼小五公子的名号?”
南风点了点头,门外门侍轻轻扣门,陈欢应声而去,不久便又回返。
“哈哈,那个姓余的都要成个猪头了,乍眼一看都差点没认出来他,南风,你可以消气了。”
“哼哼,改日若再遇到他,绝不会再如今日这般!”
碧绡在一旁面色不安
“唉······南公子,那个坏蛋很不好对付,公子还是不要与其相抗了······”
“好,听你的。”
说是这么说,可南风早已下了个决心,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碧绡。
奚汔君对陈欢道
“欢子,回头替我对小五言一句谢。”
“好,君姐请好吧······南风,明日就要归童子营了,你这,还能不能行?”
“废话!你见我何时不能行过?!”
“那好,你先歇着,明日我与沐泩来喊你。”
“好······对了,沐泩怎么没来?”
“嘿,你还别说,沐泩这小子有福运,我领他在花园逛赏花水,恰巧碰到庭长老在园中修养,庭长老一眼便相中了沐泩,啧啧啧,连身为陈家血亲的我都没这个机会啊······”
陈欢对着南风几人倒了半天苦水,几人心情慢慢从方才那种闷怒中脱开,脸上渐渐挂上了浅笑。
陈欢出门,诸君酒店外折扇少年将侍从遣散,已在此等候了多时。
“陈欢,君姐怎么没出来?”
“五哥,君姐托我替她对五哥你称一句谢,她在店中还有些事没忙完,不好即刻出来。”
“我知道了,陈欢,你先走吧。”
“那个······五哥,君姐让我告诉你,别等她了,她······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折扇少年扇面一闭,在手上敲了一记,轻叹一气。
“喝······罢了,走吧。”
陈欢走远后,折扇少年黯黯道了句也走了。
“君之风韵多年华,只恨吾尚少年时······”
陈欢走后,南风对着衣架上指了指。
“君姐,我作训衣中还有些银两,你拿去做今日的房费吧。”
奚汔君摇头笑了笑
“真是个傻弟弟······”
说罢便出了客房,并未拿他半分银。
入夜后,门侍报了时辰,碧绡到楼阁外喊了句海上升明月,回阁楼中伏在南风床边关切照顾南风,夜深后,碧绡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南风龇牙咧嘴,轻轻推开床被,披了作训衣便走出诸君酒店,店外绝尘马还拴在兽栏中,南方忍痛跃身马背,解了缰绳一催,骏马绝尘而去。
二道内城中,一家小店门前稀稀拉拉,不时有人进出,南方勒马而入。店中几方有几人落座,有人长吁短叹,有人静默不语,也有人喜上眉梢。
南风到料理台前
“老板,我南爷爷最近来过此处吗?”
“南老哥已离去多时,不曾来过。孩子,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
老板伸手点指了南风几下
“你呀你,今日诸君酒店之事有你一份,是也不是?”
“是”
“浮世人心乱,日后在世间闯荡还须多加小心,你肉身伤的一般,你觉得是小伤,可究竟伤及多深,你却不知道,去吧,找个位子坐,等老夫的面。”
南风走到一桌坐下,对面周慎在此饮酒,面色依然憔悴。
南风走后,老板取出一只还在滴血的牛耳,片了几刀,小店中有几人望来,也没多说什么。
“周大哥,你每日在此吃喝落宿,看来你是个富家子弟了?”
“富家子弟非也,周某能长久在此,全仰仗老板菩萨心肠,呵呵,我是伤心至深之人,老板不忍心收我的钱。”
“······你也真是一枚人才······”
周慎仰头饮酒,任南风调侃。
一刻后,老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汤中黄电游走,周慎都看直了眼,老板斜睨了他一眼,周慎便安生继续喝他的酒去了。
“老板,这两日的酒太淡了,喝不惯啊!”
“哼,再叫你日日吃那些烈酒,你的病就真置你于死地了。”
老板回身,南风闻着这碗面心中大喜,听了老板的话他才想起来,一边吃面一边对周慎道。
“对了,周大哥,你不说你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么,怎么这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没死?”
周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你倒好,天天盼着我死是吧?!”
“嗨,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周大哥你得了什么恶疾,天天喊着要死不活的可就是死不了······”
周慎哼了一声便不再管南风
一碗面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周慎都不耐烦了。
“确是深得我之真传,就是太过了,吃完没,吃完了赶紧走,别打扰周某清净。”
一碗面吃下,南风体内黄电上下游动,一层青芒被黄电逼出体外,南风顿觉一身像是抽出了几颗钉子般,伤势在这大半个时辰里便好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