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央那几人身前都有不少少年来往,那个静静在座的人边上起初也有,不过他一直没什么动作,也没话说,慢慢的,他身边的少年们只好都起开了。
聚集在场中心的少年们渐渐离去,平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不知道离去的那些人结果如何,场中稀疏,陈欢与韩笑归来,简单讲了几句,他二人也走了,南风便走上前去。
赤膊大汉一身赤红,赤红的胸膛肌肉宽阔匀称,挥臂之间那种冲胀的力感几乎要爆发出来。
“过来,小子。”
南风来其面前,现在已过五尺之身,一米半多的高度才刚过了赤膊大汉腰间。
赤膊大汉拍了拍南风臂膀,南风看了看自己两条手臂又看了看大汉,不明所以,大汉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使劲拍了几下,拍得南风一抖一抖。
“······”
“嗯,还行,不错,把嘴张开。”
南风张开嘴,赤膛大汉凑近,拨了拨他的嘴,瞧了瞧他的大白牙,又捏了捏他脸上的青肤,捏得他龇牙咧嘴直喊痛。
“大哥,你当买牲口呐?”
“牲口哪有你这幅好牙口好身板,有的时候锤敲不动铁,就得自己拿手去拍,拿牙去咬。”
“不会吧?!”
“怎么不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敲几年铁?”
南风抱拳敬而远之
“告辞!”
背负巨大石碑的壮汉身形没有赤膛大汉高,但他的身材敦实得过分了,南风觉得他能一拳打死一百头通天门九重天的巅峰狂兽巨象。
“小子,我听说过你,叫,南风,是吧?”
“不错,大哥有何指教?”
石碑壮汉双眼突然突出一道灵光,直指南风通天前,几息后,似是探视无果,壮汉叹道。
“我这门功法你习不得,走吧。”
南风也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可失望的,转身便向其他那几人走去,壮汉在后边提醒南风。
“小子,日后在世上闯荡可要多几个心眼,别人可不会像行伍中的这众兄弟一样仁厚。”
南风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得知自己灵源中的全蔽真气。
“这众兄弟,仁厚个鬼!”
长须老者面前,南风待了好一会儿,老者没什么表示。
“前辈?我可入得您老法眼?”
“叫你跟我学药,只怕药没学成,就都被你偷吃光了!”
这人他印象不深,不过这个声音倒是似曾相识。
“噢,前辈您就是刘行长口中那个丁老哥?”
“知道了就走吧”
南风悻悻离去,若是跟着这个老头,说不定真能吃到些好药呢,真是可惜!
红袖艳妆女子面前
“大姐,我来学符咒了!”
“叫谁大姐呢?!”
“啊,不好意思,小姐,我来学符咒!”
“把手伸出来”
南风伸手,青白手掌之下,隐隐有点点红霞映出,那个背负卷轴的青年也来评头论足。
“瞧你这手,小小年纪就这么粗糙,如何能干得了细活?”
“这不是废话么,行伍中的人,哪有手不糙的?”
红袖女子拉来一人道
“你瞧,这位小弟弟就不错!”
“沐泩?”
范沐泩不知何时到了场中央,南风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这帮兄弟,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除了陈欢那个败家子。
一旁几人皆停手上的事,将那些少年撇下,一起朝范沐泩围拢过来,石碑壮汉更是一把将南风拨拉走,范沐泩被他们围着,怯生生地不敢看他们。
石碑壮汉道
“宇灵体,万灵通行者,将来天上地下,那些所谓的圣者都得给面子,生来便是碣兽者中的天才!诸位老友,这人我要定了!”
红袖美人道
“小弟弟心灵手巧,肯定做得一手好符咒,快到姐姐这里来,有小弟弟在,那些繁复玄奥的符咒顷刻便可化解在心间。”
背负卷轴的青年人道
“玫姐说的不错,小兄弟心灵手巧是不假,不过,却也未必非得去做符咒,画一卷图谶镇住千军万马,岂不美哉?”
赤膛大汉拍了拍石碑壮汉肩头
“话也不必说的那么满,通行万灵,世上哪个奇诡之地去不得?何愁寻不得那些无价无市的神铁仙金?日后宇灵体大成,天上的星铁也不在话下!”
南风在他们身后大喊
“你们别抢我兄弟!要争抢就来争抢我吧!”
“喂!听到了吗!来抢我啊!”
“······”
“风哥哥,救命啊······”
几人根本就不理他,也不理其他的少年少女,石碑壮汉一扒拉,南风一屁股摔倒到平台地面。
一人将南风扶起,南风抬眼望来,是方才一直静静在座的那个人。
“不被人注意是件好事”
“怎么讲?”
“若是人人都看着你,你做什么别人都看着,甚至你想什么,别人都时时揣摩,不得一时放松,你觉得这是件好事么?”
“有人注意,还不知足?我只怕人人都抛下我,孤身一人的滋味最不好受!”
“若是杀人呢?你也希望人人都看到?”
“我杀该杀之人,别人看到又何妨?人们能看到最好!”
那人紧绷的脸舒展了一瞬,露出岁月在他眼角的痕迹。
“呵呵,有意思,你和他们不太一样。那么,如果某些人表面上是不该杀之人,甚至是需要尊敬拥护的人,但其实那些人根本上是最该杀之人,你又当如何?”
“嗯······世上有这种人吗?”
“何止是有,多的数不尽。”
“是嘛······”
“怎样,有没有兴趣随我在山水之间周游几年?”
“倒也不是不可,不过,就我一个人么?”
“一个人有何不可?况且有我在,你也不是一个人。”
“······”
“不急,明日我会找到你,一天的时间,你尽可好好考虑。”
说罢,那人竟然直接离场,根本不在意其他的少年,连那几人追捧的宇灵体也不放在眼中。
到了夜里,各营都举行欢送会,既是欢送他们这些少年,也是他们这些少年与行伯长、与彼此兄弟之间的互相欢送。
原本童子营中是不允许他们饮酒的,这个规矩短暂破了一夜,今夜,是南风第一次饮酒,喝了许多,还没有像周慎那样酩酊大醉,只是脑袋里有点晕晕的感觉,和往常不太一样。别的行,行长都来了,解郁惊也难得没找他的麻烦,可却见不到刘宇悉的身影,南风与陈欢他们对了一杯后便离开欢送会,去向行伯长宿楼,去到刘宇悉居所之中。
“刘行长,今夜各行都欢送彼此,你为何不去?”
刘宇悉正在收拾东西
“我最去不得这种场合,最见不得那么多人一起话别,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也许真的是生离死别”
刘宇悉沉默一阵
“你回去吧,我不会去的。”
“唉······”
南风离去,方才刘宇悉一直不愿与他正面交谈,怕他看到些什么东西,可他还是看到了。
“刘行长平日里看上去那么无情,想不到他私下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他是为我们的离去而落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