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便匆匆奔到水泽边俯下马首饮水,一边喝还一边念叨。
“什么他妈的污水······谁在这藏了千年尸么······“
“还不是您灭杀的那些小溃水尸首在此啊!”
”唔·······非也非也······此臭非彼臭也······那什么,嗯,封种灵玉,修行中好生培养之,这世上有不少本身体质与灵种就可不断成长的族类,这溃水便是其一,喂之以灵性之物,或以己身灵能管养,效果都不错······还有,若是灵玉封笼懈弱了,记得稳固之。”
“多谢泽叔,还请赐教固笼法子······”
“自己悟去吧!修行也有段时日了,该当懂得自力更生的道理,我先说好了,要是溃水种跑了,楔不死你!”
“啊?!那我不要了!”
风信伸出小手,将个中溃水灵种活动的储灵玉奉上。
“哼嗯,不要可以,老叔我现在就楔你!”
“······”
此时水泽另一端,有几个小溃水残兵爬到岸上地面,一瘸一拐往远处逃去,过了一会风寻才在那个方向水面露头,摆头展望一番,又寻着残兵的踪迹追上前去阻杀之。
“小子,不必执著于其哀兵残部,回来吧······”
听到黑马的劝告声,风寻的背影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脚下步子续起来又夺步追出,他有种执念,也许他自己都不曾发觉,黑马见状也就没多言什么赘语。
黑马自是不会再去管那几个残兵,而风信此前为了拉拢战线负伤不浅,元法调动过度身心俱疲,再有方才水泽中恍惚一幕更是颠簸心神,现下想帮自己的好兄弟的确是有心无力。
那边追阻溃水残兵的风寻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一个身躯好似万钧重,虽有月光普照,可眼前的事物竟一点一点地漆黑了起来,他强打精神,紧了紧手中的刀,鼓了一口气,竭力向前冲去,可就这一瞬之间,天地像是被捅破了一般,上下颠倒,咚的一声,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眸子也闭合住,只是手中的刀却未曾松开。
前方一瘸一拐逃命的几个小溃水眼见后方那个小杀神栽倒在地,初以为是什么诱敌伎俩,可当他们蹑手蹑脚回返过来后,就看得真切了。
“兄弟!”
风信坐起身来大喊,更欲直起立去到风寻身边,可是黑马却一把缠住了他,将他缠绑在了马背上,动弹不得,其实他现在也无力再施以援手了。
“这是何意?!放开我!放开······”
就现在的状态,任凭小子如何挣扎,也脱不开黑马的缚束。
“小子,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这是他的劫数,能否渡过只能看他的气运何如了!”
“什么?!老叔为何欺我!以为我小,不懂事吗?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寻子的灵感天赋!从不曾认真对待过他!”
黑马很久都没有生起过这种怒气了,他猛嘶一声,甩脖撒尾,呵斥风信。
“你!把我等视作何许人!若真是如此,狼哥不惜犯性命之险对决黑甲毒蜥是为了什么?!我与狼哥身陷地下幽境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杀一不和敌手而后快吗?仅仅是为了一颗果子吗?啊?!”
“既如此为何现在置信子于不顾!我失去了很多,决不能再失去信子!绝对不能!”
“他不会死,如果渡过此劫,于日后甚有益处。你能守一人一时,却不可看其一生一世,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正了解自己的兄弟,至少我与狼哥都有察觉到小寻身上存在的某种偏执,我们不能断定是偏执于何物,但能够确定的是这种执念至深至固,如果他一直不能克服,定是个大大的隐患!”
“我······知晓,可坐视不管,无动于衷仍然是个艰难的事······我还能做什么?······”
谁又能知道风信是否真的知晓,如果不是如此,想必他此刻是十分愧疚的,有对风信的,有对黑马的,还有对自己自身的。
“如果有一天真的万念俱灰,如果有一天真的只剩无能为力之时,那就祈愿吧,干蟾地部族不都是如此么,向本部的图腾、守护神祈祷,祭祀,所以,你至少还能祈愿。”
“可我族图腾早已逝去,连我族类部落也······我该向谁祈愿,我能向谁祈愿······”
“你信什么就向什么祈愿。”
“如果我没有信仰的对象呢?还可以祈愿吗?”
“有何不可?你只祈祷你愿望的就行了,愿一个人好,愿一件事成,非得向某个对象祈祷么?”
“好,我懂了······”
也不知黑马是否是胡说八道一通,风信倒真的郑重其事,他没有做什么手势,本身部落式的对图腾的祈念就比较“另类”,原风灵部落的是火舞祭,狼神部落的是月下歌祭,在旷虚漠以外更广大的地域中,人们祈神都是有特定的手势的,不过这和现在的风信没什么关系。
听了黑马的话,他只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心境置到绝地之中,不遗退路,只留一个全心全意,这个状态中他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的祈愿,例如希望风寻复苏脱险或是希望那几个小溃水立马消失等,而只是希望风寻好,仅此而已。
这是风信第一次进入这种状态中祈愿,谁都不曾察觉,风信小小的身上升腾起一股愿力,冲霄直上,划破云彩,划过夜空,别有一番声势,黑马就在近前,却丝毫无觉,苦沼洲内、干蟾地内甚至更广大的范围内都无人察觉。
在无人可知的高天上却有两个声音
“我早与你说过,旷虚非虚,还不信我。”
“唉,好吧,这次我愿赌服输,不过年数能不能少点······”
“哼,就知道你要耍赖,罢了,就算你一半。”
“毕竟是段不短的生时,你忍心看我一老再老吗?再者,你还说我,上次你没耍赖?”
“别瞎扯啊,你还老么······”
“唔······说说而已,只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呢?万事皆有因果,此世大因果皆在那几人身上,何以旷虚中也有呢?”
“哈,你若是懂了,便不在这里,我也就寂寞了。”
“放心吧,你不会寂寞的······”
地上风寻那里,溃水残兵才进到近前,打量一番确认无误后,准备趁机下手,却没有成功。
“嗷吼”
不远处惊起一声兽吼,色彩斑斓的翎羽激射而来,将一个小溃水直接订穿在地,呜呜哇哇直叫唤,只是几个小溃水才转神的功夫,又传来啪啪啪啪的声响,一个似蛇非蛇,似鱼非鱼的生灵踩着水地踏着水上草极速到来,伸展开躯体,眨眼间便缠住余下的几个小溃水,肌体紧动,勒得他们呜咽哀鸣,四只足抓剜他们的肉身,不一会几个小溃水就生机绝灭了。
风寻渡过了此劫,是如黑马说的,他气运兴隆,刚好逢上巡视的首羽狮和四足蛇鱼?还是风信的祈愿有了作用?现下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