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觉有异,始一进门在外边看见的山水楼殿都隐了去,一片片浓白澪雾飘拂过来,把几人收了进去,门官眼里几人的背影已经不见了。澪雾里哪怕是张将军这等灵感八方的将才也耳目俱失,元气感知也瞎了个八九,几个妖道的神识扫来扫去只能扫见一片白茫茫,澪雾里张将军在前走着,这几人非得紧紧跟着才不至于迷失在这里。
走了一会,几人一一从澪雾里抽身出来,身上多了一层白霜,到了一个灵鸟鸣翠,奇花争香斗艳的花林,穿林而过白霜挥去,身上像是沐了清泉一样说不明的清净,灵性入体花香加身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心神更觉缱绻放松了许多。
过了鸟花林,前边一条灵气蒸腾的溪河流淌过来,河上中间立了一座白金青木小亭,亭里传来悠扬婉转的琴曲,灵气与河流随袅袅琴声波浮起落,似仙似幻,见有人来,琴曲停了。
“幸陵,快些吧,到了这里便不必多礼,走道天上去吧,再迟一会儿,王爷就要坐今日的关去了。”
“好,谢玫姐姐提点,走了。”
要是琴曲再不停,卫梁的几个随来跟班怕就要被迷得现原形了,女性也不出其列,惹得亭里那抹丽影轻轻浅笑,琴本停了,这笑又将几个随来迷了个颠三倒四。
张幸陵小声嘟囔了句“妖精”,便赶紧飞身而起,身后脚下拖着长长的气尾,速度极快,卫梁也催促几个妖道跟他飞上天去行路,和张将军不同,没留下什么气尾,都是凭空而行,而卫梁与其余几个妖道飞行时是身上照着些颜色略有不同的虹光,大体都是紫色的,只是有深浅明暗冷暖强弱之分而已。
天上飞着行路就快了,略过药园、养兵地、畜牧山等许多地带和景致,经过时,引来地上的几个人抬头张望,见是他领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不一会就降落在一片平整地,一座湛光精金大殿前,张幸陵带几个妖道进了去。
殿上左右摆着不少平安王的藏品,放在青铜筑台上,有几个台上放的是还能释放惊人气息的神兵,一口长长宽宽的黑木大剑,一对尚在滴血的钩镰匕首,可惜都是残损,看上去完好的只有一个,一张绿灵弓,弦上还搭着一支由道质精气凝成的箭,也不知多少年了,精气箭还未散。还有几个台上放的是珍稀的金铁玉木等材料,还有一个台上放的东西就看不懂了,说是生灵它却没有生气,说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可它却又有个奇怪的形状,像是某种生灵。
殿里边中央摆着把青木靠椅,椅上坐的是平安王,没有什么摄人的气息传出,在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什么元气劲力攒动,一身白布衣,一头苍白发,看上去很普通,唯有一点不普通的是其脑后有个神异的轮盘,只是没有修得完整,也不曾开始转动。
张幸陵抱拳问礼,而几个妖道则是要躬身行礼,边下边见礼。
“长乐座下卫梁见过平安王”
余下几个妖道也是见礼。
“不必拘谨,随便坐。”
还没躬下身,好似一阵自然风吹来,将几人扶起身,几把椅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就到了几人腿边。
“长乐尊者还好吧。”
“蒙大帝隆运加护,道盛体健,神气常在。”
“哈哈哈,好,好。”
“原本境界高的老道尊们就惜命,不愿意轻易踏足旷虚漠,而百年前那件事后,更是广业尊者以上便不好在旷虚露面,长座本是想自己来的,还请平安王见谅······”
“诶,哪里话,见外的话可不许再说了。”
王爷假意板起了脸,面皮微微颤动,有些别扭,样子很滑稽,好像不太好控制住,几个妖道见这幕有点不知所措,张幸陵抿住嘴憋红了脸竭力想忍住,可在这个安静的大殿里还是能听见他绷不住的偷笑声。
“小张!你笑个什么劲!”
一下就把他的笑给止住了
“没······王爷······您······您的面相又破了······”
“嗯?!”
一大把年纪的平安王像是个藏东西被发现的小孩,急忙用手去捋自己的头脸,面皮开合间隐隐露出几片真相,十分可怖,一道大大的伤口,似乎左边一整边脸的血肉都暴露在外,都是烂血溃疡,这一边伤脸上印有一个大大的阵图印,脸边上自身的皮是在蠕动,想再生出来盖住伤口,可那种镇封印却挡住了生长势头。
老王爷把手一挥,不知从何处招来一个画皮脸谱,把先前摘下的旧面皮替换掉,再把新的面皮铺齐。
“唉,多好的皮谱都不中用,可惜了我家王爷天赋神采,真叫天下的美颜仙女哭伤了眉眼,唉······”
其实张幸陵是认真的,心中萧瑟,是真为自家王爷神殇。可平安王眼里看他可不是这般,他朝张幸陵随意点出一指,指上飞出个神纹,施了个缚式小神通。
“呜······唔······怎么了?王爷!······锁我嘴干嘛······嗯嗯······”
“嗨,见笑,见笑,咱们继续。”
“好······既然平安王算到我等会来,想必您也知道我等所为何事,实不相瞒,神土想要确认昨夜旷虚北漠引大帝动意的冲霄异象的消息,腾龙族在旷虚北广有威信,希望平安王能为我等解惑。”
“嗯嗯嗯!······嗯!······”
“其实说来也怪,本王自己还真没察觉到什么,也是我那老大哥对我传话我才知晓,这种异象不说举世皆知,但盖过到整个旷虚或者是照耀几个大国应该是可以的,因为听我那老哥哥说这是某种举世唯一的独特愿力惊动了上天所致,想来大帝没能一念通明的原因就在此吧。佘江一统只是近来的事,但腾龙族人代代相传的史书记下时光少说也有上万年,而即使是在这上万年的光阴里对这种类似的事也只简单地提了一笔,大致意思是新神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