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城的城门说是城门其实就是一堵高高的墙,前后并没有可开合的门供人们出入,远远看去如同一道连绵不绝的山岭,城中不修道法的百姓一辈子也没有越过高墙放眼外面世界的可能,唯一还有点城门样子的是墙顶端侧沿筑着许多垛口,只是每隔几里就驻有一人监防,查验走天路来往的人。叶落城与其他城池不同,它这里人马的进出流量不大,一会儿也只有三两队而已,更少有见过大漠中修元法的到这里来的,这次倒真有几个,他们在天上都是脚下身后拖着些气尾,近了城垛要落在城墙上的通道时却被人叫住。
“尔等不必过来了,就先在外边儿等一等吧。”
那几人有些尴尬,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应了一声。
“好”
垛口通道上对他们喊话的那人回过头与身边的人继续云话
“方道兄,城令大尊者既然肯让你们几个大火修出马,怎么不肯放那几人出来。”
“柳兄有所不知啊,门里那几个师兄和师叔都修在关口要点处,不是在三生火中历生生世世之轮生以求其多世道果,就是到了情火翻本心台的临渊险界,要他们来可真是难为了。”
柳圆前长的很美,润角玉面,身形修长,乌发秀逸,还着一袭薄罗风衣,若不是知道别人与他称兄,第一面也许会以姑娘玉人招呼,打眼看不出其修的是什么神兵。他当然知道方静一这话是句套话,心说谁不知道你们天一门的作风,有风险的事躲得远远的,自己这边儿有一点损失就好像刻骨铭心似的。
方静一穿一身黑白道袍,并未束冠,其道台神兵化形是一根黑柄白须拂尘,左右随意摆动一下便清了一道灰子,看上去颇有仙风道貌。柳圆前还未接话,旁边一个背线红枪披暗金铠的大汉就插进话来。
“妈的,老方,墨迹什么!妈的,人妖,你别乱吠!真他么恶心,妈的,这事非得办妥不可!”
“呵!大老粗,整天除了多骂几句傻话你还会什么?不然临走前你我先较量较量?!”
“妈的!干!”
线红枪立时起了变化,多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幽暗冷凄如鬼物,心口前本心台浮现喷出许多道七阶段虚生境黯盈心火,钻入神兵化形内又轰轰轰喷溢出来与其交织在一起,本心台、神兵与神识一起既下行黯灭枯寂道,又上行勃勃生机道,大汉体内的脏器挣动巨响与线红枪共鸣,似也有生命力,带动高墙石皮簌簌抖落一些,墙道上几人瞬时腾空而起飞得高高的,远离他二人。
先是分调心性,火修五阶段性情境之怒火祭出扑向柳圆前,而对方之怒也分离出来与大汉之怒拼杀在一起,于二人间造出一条没有形质的火线,其后大汉才擎着线红枪刺向柳圆前,而后者并未动身,只是黑发间飞出一把小刀迎了上去,二者交接打乱了这块区域的道质精气,把一片楼道小小地抖了一抖,道力冲起冲下,引起了左右垛后几十个监卫的注意,不过监卫们也没有多在意。
这时候方静一才来挡在二人中间说和气话
“法老哥何必呢,都是一方人,客气点又何妨,和气总是好的嘛,望柳兄也别见怪,法大修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二人都收了手,当然不会搏生死,别人劝与不劝都是一个结果。
“老方,算是给你面子。我也不多说屁话,既然飞云门来了就说明天御省也知晓且插手了此事,该怎么办你我心里清楚!”
“法克正,无中生有可不是好事,本门只是敬仰天策上圣,与天御省并无瓜葛,这点你最好搞清楚,倒是你中墟门,宗部的狗当的还真是舒坦!”
“嗤!无聊,这话本修反着说你是一个道理。”
无形的火线又被激得滋滋响,方静一只好再来劝和。
“嗨呀,两位静心······静心,同是为神国操劳,何必剑拔弩张······走走,咱们这就出发。”
方静一,法克正还有柳圆前各领有几个六火金身境以上的大火修,这一波加起来有接近二十人,加上在墙外天上等待的漠上大族的几个元法域高手则过了二十之数。
“几位阴疆的贵客久等了,哈哈,见谅,见谅,你们也看到了,方才这边确实还有点小事得处理一下,望请宽恕则个。”
“诶,无妨,方大修说的哪里话,能为叶落城令解忧实属难得,我等自当尽心尽力。”
殷孤生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心里边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尔等放心,叶落城近来的圆光玉产能不错,事成后所许的百枚万里圆光必当奉上。”
“客气了,我等并不为此而行,只要能献上我等的微薄之力就够了。”
“哈哈,好,事了本修在师尊面前为阴疆表一表功,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愿神国永葆昌盛之态,愿天心大尊者修业更进一步,不,十步,百步,哈哈!”
“妈的,老方,废什么话!殷将军,速速把新神讯息道于我等吧!”
“好,实不相瞒,前几天族老天王的皓真轮确实从东北方感应到了微弱的奇异能量波动,但说实话,我们并不能完全精确地为尊驾点出一个位置,根据具体观测,也只是大致能够确认在几个地区中,距叶落城不算很远的南部方向,枯木妖林、黑风寨、红壤地、老鸹岭、两断山、干蟾地、沙湖眼、潮风地,就在这几地之中,加起来幅员可能得有十几万里,望尊驾体谅,我等之量测的确尽力了。”
这次柳圆前说话抢在大汉和道袍人之前
“殷兄弟不必自谦,茫茫沙海虽不比我太晟神国之无垠江山,可阴疆能将地理方位定到方十几万里内已经是海中捞针,漠上取砾的大功了,飞云门记着了。这里有一块神识令,兄弟收下吧,方便我们联系。”
柳圆前识海内飞出一块令牌,上有飞天云纹,大汉与道袍人见了神色立马阴沉了下去,不过没有很明显,很快就又恢复常色。
“殷将军,中墟门徒的神识令也请收下吧。”
“阴疆贵客,静一的神识令一早便备好了,正要说起呢。”
殷孤生的选择不多,要么都收,要么都不收,显然,他只能都收着。
这一行人走后不久,高墙里侧又有一队人马飞过来,像是与监卫起了点争执,不过最终也还是过去了,去向似也是大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