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破晓,阳君复苏,夜日交接,寒热相替,风声起,起生灵。
严父一声声的呼唤,小儿梦初醒。
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紧张而有序。炊烟升起,如今的情况,各家都用灵泉液行灶火之事,沙葱白刺与灵泉一锅虽说暴殄天物,但实属无可奈何。
曾经灵泉液主要用于部族有修习元法能力的人,当然,是否能够修习,在风灵部落中不是衡量一个人地位的标准,在大家的眼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每个其他人都和自己的家人一样,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在这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所以,之前,时不时也有家庭取灵泉煮饭,体验比之常用水更具口感的水分资源,当然,一般家庭主要的水分还是来自于绿洲。
灵泉一直对所有家庭开放,现在的灵泉叶也是如此,只是现在的情况,大家对能够修习元法的人给以了更大的关照,这是基于亲情的族系关照,没有别的次一级的特殊理由。
现在绿洲紧缩至不过百丈方圆,但还是有很多人寄希望于此。炊烟散去,不一会,有不少男人们成群结队,整装待发,有的披弓带箭,有的腰挎石刀,更多的人身背草篓,手提木桶,有妇人夺步追出,将一件缝补数次的兽皮披肩装到一个男人身上,男人赤裸的上肢得到了些保护,妇人憔悴的脸上泛起笑容,爱,有时候很简单。
搜集生存资源是首要目的,绿洲是在被侵蚀着,不断残破着,其外沙地生灵皆灭,但不能保证绿洲内猛兽毒虫已经消亡殆尽,所以,适当的防备是必需的。好在,长年来,部落有图腾镇守,加之数代族人的沥血奋斗,绿洲中的生灵已经很久不敢冒犯核心部落地带。
小儿在父亲的催促下,来到部族志物舍。
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也在这里,一旁坐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不时出声点指向少年手中书上字里行间,在指导其阅文解意。
风信看他俩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歹意,蹑手蹑脚,鼠步鸡行,从背后慢慢接近二人,就在他将要发出惊雷大喝的前一瞬,风崖看都没看他,一只大手回环探出,将风信一把抓住,拦腰抱起,横列腿上,另一只手照准臀部就是一记老巴掌。
风信嗷嗷直叫,一口一个求饶,甚至发挥演员本色,挤出几滴晶莹的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儿态,不了解他的人说不准就生起恻隐之心。
此情此景,老者因气生乐。
“嚯嚯嚯,几日不见,你小子演技见长,好好修炼,以后说不准问鼎一代影帝!”
“我服了,崖爷爷高见,信子,还不快谢谢你大爷!”
一旁风寻发出的不知是嘲讽还是尊崇
“我也服了,大爷,您是我大爷,谢谢大爷!”
趁着风崖得意之际,手力一松,风信挣脱而去,风崖眼生异色。
“算你俩小子有眼力。”
风崖没有深想俩人语中深意
“整好信儿也来了,咱爷孙三人共商元法妙用。”
“寻子,你们看到哪了?”
风信指着元法记籍本
“刚过基础修习法,现在是······元法一境,对吧,爷爷?”
“嗯,元法正篇一境。解灵形迹者,是为适者。引灵驭行者,能之者也。道开生灵之始,格物识象之所,元法一境原源也。元基有所成,储灵盈溢而引,盈溢所定不一,法于生灵器量。力引其向,向为颜,颜之者,天庭所在,引灵原源之所在,体纳灵子口之所在。口有壳,无以破,强引灵子击之。承运天命之恩,灵感小楔者,能矣,引数次即······”
族老讲法,寻信二人难得安生,很久都没有互相嬉戏,时有不识之字,或有不解之处,风崖认真为其讲解。
“爷爷你有境界么?我爹他都没有。”
风信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
“我有。”
“您在什么境界呢?是一境灵壳吗?”
见风信开口,风寻也忍不住了。
“对。”
“哇!那爷爷你一定比我老爹厉害了”
风信很激动
“风乘那小子······论战力,还是他强。”
“喔,我知道了,你不会风元咒技法”
风信继续开口,自信满满。
“瞎说,爷爷御灵技的熟练度绝对是咱们部族最高的。”
风寻反驳他的好兄弟
“那为什么······”
看着两个崽子争论,风崖陷入短暂的沉默,无意间摸了摸右手残损的风形印记。
“行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二人回去吧。”
寻信二人齐声应是,二人走后,风崖继续观阅元法记,身形有些佝偻,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着,神色坚定,油灯倒映在帐布上的影子形态却有些落寞萧瑟之感。
两人理解的进境很快,几日二人天天在此,这也是风崖常居之所。期间,不少人都来过,但都没有待很久就离去了,包括风乘。风信听法解,行修习,沉淀于额头印记内侧的灵性因子越来越多,已然过百之数,只是还达不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他慢慢地对其运行的轨迹有了一定认识,还是那样,每夜梦中,都有一颗灵性因子向其额骨移动。
一个馍掰成两片,节省资源可以拖延时间,但不能解决问题根本。几日间,部落常有人体力不支,力乏而病,风乘看在眼里,几日间轮番往这些人家里跑,送予自家储存的食物和草叶,也就几日间,自家的水食就被他给搬空了,常常领着风信到其他人家里蹭饭,但其实都一样,大家都知道,怎样也都无非同甘共苦。
是日,残破的绿洲地带,几人汗滴黄叶,各个聚精会神,身体力行,搜寻着可以食用的野菜和可以萃取的水资源,只是日已上中天,草篓木桶内依旧空空如也。
忽觉有人呼喝,他们直身而起,发现是风林和风行回来了,但是身边并无其他人。
二人回归后,又一次部族会议召开,闻知图腾尽毁一阵大惊,后得知风信的情况,又喜极而泣。风行与风林报告了南方那片黑地百里的情况,又拿出几片破破烂烂的沙见草叶,不用多说,人们都知晓了事实如何。
风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部探查队员们家里的人,好似这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好似这是本可以避免的事。
虚弱、体病、人员减少,击不垮部族众人的意志,但可以击垮众人的肉身。
“现如今,我们只能求助于狼神部落了。”
“族长,我二族虽相安交好几十年,但是······”
“我同意求援”
风崖此次不多言语,直言表态支持。
“那只能我亲自去了”
有几人表达了随同前往的意见,风乘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