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七七担心澜屿有什么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的苦衷,所以把宫女太监们单独叫来询问。
“见过丑妃娘娘。”一个小宫女怯怯地请安。
米七七连忙抬手:“不用这么多礼数,过来坐着喝茶。”
“奴婢不敢。”小宫女急忙后退。
米七七叹气,也不强迫她,清了清嗓子,探着身子低声问道:“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前巫族圣女澜屿?”
小宫女茫然:“奴婢名叫青儿,是义祁人,娘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米七七失望地摆了摆手,表示她可以退下了。须臾,又进来个笑嘻嘻的小太监。
“奴才给丑妃娘娘请安!”
米七七连忙问:“向你打听个事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澜屿的宫女?”
小太监挠了挠头,仔细想了一会才道:“奴才还真没听说过有叫澜屿的宫人,娘娘,会不会是您要找的这个宫女她已经出宫了?”
米七七摇头:“不可能,她绝对就在你们龙琰殿这群人里。你再好好想想,可能她在宫里不叫澜屿,但是,她或许是外族人,或者是行为举止和你们不太一样的人。”
小太监抓耳挠腮地想了良久,苦着脸道:“娘娘,伺候君上的宫人,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出身底细一定是干净清楚的,并且接受过严格训练,做事都循规蹈矩,并无可疑的人啊……”
这个米七七也观察过了,这群龙琰殿的人简直就跟牵线木偶一样,走路不带一点声音,永远都是恭敬的低头表情,实在是一点都不想巫族的作风。
但是,如果这里没有前巫族圣女,那血玉又怎么会在龙琰殿苏醒呢?米七七两只手揉了揉头,挥手让小太监下去,倦声道:“下一个。”
吕敖刚入染汐宫的门,便看到宫女太监们正在外殿排着长队,而外殿大门紧闭着,搞得气氛十分神秘。
“她又在搞什么鬼?”吕敖紧锁眉头,刚想进去瞧瞧,众人见到吕敖,连忙跪下行礼,特别是连翘和阿衡,声音非常响亮。
米七七在里面听到动静,连忙挥手让小宫女离开,然后躺在贵妃榻上装睡。
须臾,殿内外忽然鸦雀无声。米七七闭着的眼睛不由抖了抖,刚想眯起眼睛偷看,却忽然感觉到耳边一股冷风吹过,“睡得如此沉,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丑妃给吵醒?”
米七七猛地睁开眼睛,猛然看到吕敖近在咫尺的脸。不得不说,这五官太过鬼斧神工,每次都让米七七忍不住多看几眼,若不是那眼神太冷,她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君上,你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装神弄鬼的?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吓死!”米七七拍着胸口怒道,“还有啊,我在我的地盘睡觉,你住进来就算了,但好歹进来的时候敲一下门知会一声总可以吧?”
吕敖两只手撑在贵妃榻两边,身体向前倾,离躺着的米七七只有一指的距离。一夜未眠的吕敖凤眸里依然森冷无比,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米七七:“这里的一切都是孤的,包括你。难道孤在用自己东西时,还需要提前知会么?”
米七七被这种眼神看得心脏乱跳,不得不说吕敖的攻击气场太强了,一般人根本禁不住。米七七却死撑着,不服输道:“第一,这座宫殿是你送给我的,那现在就是我的地盘。第二,我不是东西。第三,我不是你的……唔!”
米七七话音未落,被眼前的人突如其来地吻住。
一瞬间,整个染汐宫都安静了,小印子、连翘和阿衡默默退了出去,众人也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该干活干活。
米七七感觉到这个吻并不想在火海里的吻那么轻柔,而是异常的霸道。吕敖粗暴地撬开她的唇,如狂风骤雨般侵略进去,两人的舌缠绕在一起,似乎想要掠夺她的整个身体。
米七七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懵,明明想要挣扎的四肢变得瘫软无力,像是被某人吸走了全部的力量。
吕敖抬起米七七的后脑,迫使她与他对视,“现在你可明白了,你,就是孤的。”
吕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要知道,对待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不过是为了敷衍大臣和太后。他从未像此刻,发自内心地想要一个人。米七七勾起了他的征服欲,让他想占有她的整个身心。
吕敖刚想更进一步,身下的人忽然发出惨嚎:“啊——我的腿!”
吕敖这才反应过来米七七还受着伤,连忙起身,有些仓惶:“你,你无事吧?”
米七七气得叫道:“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嘛?君上,你不是还没治我私逃出宫的罪名么?请你现在立刻把我打入冷宫吧!”
虽然连翘说冷宫是个很可怕的地方,但是再可怕能比待在吕敖身边可怕么?
吕敖勾起一抹冷笑:“爱妃放心,孤会把你留在身边,慢慢地折磨你。”
“变态!”米七七抓狂,只恨她现在有腿伤,否则绝对和这个变态的人族帝君有多远躲多远。
永寿宫里,太后经过这一打击,此刻卧在床上半昏半醒。吕澈原本是带着一腔怒火去的,但看到母后这样,便再也发不出脾气。
太后从小到大便锦衣玉食,还从未遭过这样的罪。原本保养得当的肌肤苍白无比,生出几丝皱纹来,看起来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
吕澈坐在床头,握着高太后的手,轻轻唤道:“母后,您醒醒,澈儿来看您了。”
云锦在一旁用手擦着眼泪,哽咽道:“太后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但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母亲,天底下的母亲都希望将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孩子。稷王殿下,您,千万别怪太后娘娘。”
吕澈望着太后苍老的容颜,半响才喃喃道:“可是,帝位,在儿臣的眼中,并不是最好的啊……”
这时,高太后的手忽然握紧吕澈,双眼艰难地睁开,哀伤的看着吕澈。
吕澈连忙也握紧高太后的手,笑道:“母后,您终于醒了!”
说罢连忙接过云锦手里的药喂给高太后,高太后坚持着喝了小半碗后,挥挥手,吕澈也依着她将药碗递给云锦。
“母后,可感觉好些了?”吕澈担忧道。
高太后慈爱地看着吕澈:“我的孩子,帝位,也许在你眼中不是最好的。但你以为,母后真的想当这个太后吗?母后年轻的时候,也曾天真烂漫,若非形势所逼,母后又岂会不择手段地当上贵妃、皇后、太后吗?”
“母后,既然不想,又为何非得活得这么累呢?”吕澈从小便知道母后的手段,他一直以为母后是因为有想成为上位者的野心,才会这般乐此不疲。
“傻孩子,谁想活的这么累呢?”高太后温柔地帮吕澈整理着衣领,“可是,什么都不争,就活得不累了吗?母后曾经很爱慕你的父皇,入了宫后,就想着,只要能守在你父皇身边便知足了。可是,一个低位的妃嫔,哪能轻易见到帝君,唯有不断地往上爬,往上爬,直到哀家爬到贵妃位置,见先帝才容易了些。可是当我成为了贵妃,哀家发现,他心有所属。哀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澈儿,你知道,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恩爱的感受吗?”
“……”吕澈低头沉默,他想,他或许是知道的。那种感觉,如同凌迟一般,将你的心,割得粉碎,你却还要强颜欢笑,假装不在意……
“哀家看着先专宠尹妃,就想,是不是只要哀家成为了皇后,拥有了绝对强大的权势,就能令先帝多看我一眼。最后,哀家靠着高家,做到了。先帝为了得到高家的支持,不得不舍弃尹妃,而我,也终于得到了先帝的青睐。”
高太后露出骄傲的笑容,深深看着吕澈:“皇儿,这就是权力的强大之处,只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心爱的人。”
“包括……心爱的人?”吕澈痴痴地低喃着。
高太后猛地抓住吕澈的手,热切道:“所以,皇儿,即便你对帝位不感兴趣,难道就没有只能坐上帝位才能得到的东西么?即便现在还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会没有,所以,答应母后,不要再退让了好吗?”
吕澈凝望着高太后热切的目光,过了许久,吕澈忽然松开高太后的手,“母后别说了,儿臣,永远不会伤害皇兄。”
“你……那你就忍心伤害哀家吗?”高太后太过激动,不停咳着。
吕澈连忙上前轻拍着高太后的背,温声道:“好了母后,我们先不说这些事了。皇兄特许儿臣这几日都在永寿宫照顾母后,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母后养好身体。”
说罢,便扶着高太后躺下。
高太后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多说什么,只好痛苦地闭上眼睛,只喃喃道:“澈儿,总有一天,你会懂得……”
吕澈沉默,为高太后掖好被子,低头默默为她捶腿。
“既然稷王这几日都在这,那云锦这就去为稷王殿下收拾出一间寝殿。”云锦十分伶俐地下去干活去了。
……
米七七的正殿被吕敖霸占为批阅奏折的地方,她便被吕敖给撵了出去。米七七愤恨地杵着拐杖来到院子里,又见院子里一大群人走来走去,根本没有她的落脚地,不由更加烦躁。
这时小印子忽然上前道:“丑妃娘娘,这几日实在太忙,差点忘记告诉您了,之前您宫里的奴才小顺子,现在还被关在慎刑司呢。”
“什么?”米七七惊诧,自从吕敖搬来后,原先丽妃送给她的那些个太监宫女都被遣散了,她并没有怎么在意,一时间,竟忘了小顺子的存在。小印子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借了小顺子的衣服还没还呢,怎么人跑到慎刑司去了?
听阿衡说,那是专门拷打宫人的地方。难道是吕敖发现他私逃出宫,所以连累了小顺子和那些宫人?
米七七不由气道:“是我逼小顺子借给我衣服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快把人放了!”
小印子没想到米七七竟然还帮着小顺子说话,不由摇头叹道:“丑妃娘娘,您实在是太单纯了。罢了,君上留着那贱奴一口气,就是等着让丑妃娘娘发落,娘娘不如自己去慎刑司看看吧。”
“连翘,我们走!”米七七带着几分怒意,由连翘搀扶着,想赶紧去慎刑司救人,却因为走得太急,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米七七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