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既然敢擅离冷宫,跑到这华清宫来,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云素见李煜和周娥皇都没有反应,她倒狐假虎威起来。
果然有禁军上来要带走丹青。
“皇上!你现在不去救楚姑娘,迟早要后悔的,皇上……”丹青挣脱禁军,依旧不放弃,她以前乃是李煜的贴身侍婢,深得李煜器重,而她更是了解李煜对楚御魂的情意。如果他真的要她死,早在一年前就已处死她,而非那****受了重伤之后,还专程请太医救她性命。
“汐儿!”终于,无动于衷的那个人不顾周娥皇与云素在后面的呼喊,早已不顾天子的威仪,匆匆奔往失火的冷宫。
丹青哭过之后,又笑了,她的决定果真不错。
当他赶往冷宫,那里一片狼藉,屋外之火早已被扑灭,湿润的地板还在冒烟。而屋内仍旧被烈火在焚烧,隐约映出她长发披肩的身姿。
“皇上!”丁越还在劝解,并试图冲进去,却再一次被她隔空的掌力击退,救火的禁军亦是无法上前。
“她怎么样?”李煜踹口气,急问。
“她一直不愿出来,末将几次冲进去均被她击退。”丁越见李煜亲自来,难掩目光中的诧异。
“拿来!”李煜看了一眼屋内的熊熊烈火,突然夺过一桶水浇在自己身上,就要闯进去。
“皇上,不能进去,太危险了!”丁越只希望他劝解楚御魂,让自己进去救她,但是,没有想到他既然要亲自去救她。
“让开!”李煜冷声道,然后不顾丁越阻拦,避开倒在地上的横梁,执意进去。
“丁越,让他离开,我不想见到他!”屋内的楚御魂语毕,燃烧的断木突然将她扑倒,她咳嗽几声,再无声音。
“皇上,您不能进去,皇上……”丁越还在阻拦,李煜瞪了他一眼,骤然一步跨进火海。
“皇……快点救火!”见楚御魂不在反抗,丁越只得吩咐禁军救火,而自己也跟进去。
周娥皇等人赶到之时,早已不见李煜身影。
“皇上!”望着那熊熊大火,周娥皇吓昏了。
“姐姐!”云素扶着周娥皇,额上突然冒出冷汗,心道: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到时候查出事情真相,那我……
想到此处,她也被吓昏。
“快将你们主子送回宫去!”丹青见状,赶紧吩咐她们各自的侍婢。
她未想到李煜会亲自相救,焦急地在外面等候,祈求上苍保佑他们都平安无事。
“皇上!妹妹!”终于,李煜抱着固执的那个女子出来了,她已经昏迷,但是,衣裙几乎全数被烧毁,血迹斑斑印在上面。丹青准备查看她到底伤得如何,李煜早已抱着她匆匆离去。
“丁越,传梅海申到承乾宫,如果她有个闪失,让他陪葬!”
“爹爹……娘亲……不要丢下汐儿……爹爹,快救娘亲!娘亲……”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女子,睡梦中又出现家破人亡之时的情景。
同样是一场大火让她幸福之家化为灰烬,但为何三天前的大火没有将她也化为灰烬?如果她残缺的生命就那样结束,对于她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妹妹,你快醒醒!妹妹……”昏迷的女子自从三天前被李煜从大火中救出,就一直住在承乾宫,丹青得他恩准,特意留在身边照顾她。但是,她已经昏迷三天三夜还是未醒,丹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云妃娘娘!”
突然,丹青听到殿外传来侍卫们行礼之声!
拭干眼泪,为昏迷的女子掖好被子,忙前去迎接皇后娘娘与云妃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云……”丹青刚跪下行礼,周娥皇和云素早已进入楚御魂所在的内殿。
“免了,皇后娘娘和本宫是来看望楚贵……哦,不,她早已经被废了。”气势嚣张的云素故意如此,她明知楚御魂早在一年前就已被废,此刻无疑是在讽刺她被废还能住进在承乾宫。见周娥皇面无表情,她突然又问皇后,“对了,姐姐,这个被废的妃子,我们该如何称呼呢?直呼其名吗?”
“云素,这里是承乾宫,不是在你的云逸宫!”然而,此刻的周娥皇并未顺从她的心思,而是拿出皇后威仪,嚣张的云妃只得不甘心的住嘴。
“她怎么样?”周娥皇缓步走近榻前,似要亲自查看楚御魂的伤势,一面又淡淡地询问丹青。
“回皇后娘娘的话,楚姑娘一直昏迷不醒,已经三天了!”丹青狐疑地瞧了瞧二位娘娘的脸色,尽管皇后面上平静,但她总感觉这位皇后娘娘比嚣张的云素更可怕。她静静地回答皇后之话,却在心中祈祷与百官议事的皇上能早点回来。
“御医怎么说?”周娥皇顿了顿,复问。
“御医说楚姑娘伤势严重,需要好生静养!”丹青再次静静而答。
“大胆!你的意思是皇后和本宫不该好心来看她?”云素抓住丹青话柄,突然一记耳光煽来。丹青一直低着头,未曾留意,被她一记耳光打的晕头转向,却也只得忍住疼痛,惶恐求饶。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从小在宫中长大,丹青看惯后妃之间的勾心斗角,此刻自然清楚云素为何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好了!云素,本宫专程来看望楚姑娘,如果你存心找是非,还是先回你的云逸宫!”周娥皇贵为一国之后,虽然攻于心计,但是,她深知自己特殊身份,凡事自有分寸。
“姐姐!妹妹是在帮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云素半年前原本只是宫中一名舞姬,因一次宴会上所跳之舞与众不同,被李煜看重,之后受了恩宠,册封为二品皇妃。她是同伴中最风光的一个,为此一直养成了恃宠而骄的嚣张态度。
后妃之中,除了在皇后娘娘面前不敢造次,根本不把其它妃嫔放在眼里。
听周娥皇之话已有怒意,云素不敢多言多语,只得退在一旁。
这是周娥皇在一年之后第一次见她,昏睡在床上的女子似乎睡得并不安宁,仿佛一直在做噩梦。
云鬓未用任何饰物挽住,正散乱的贴在瘦弱而苍白的脸颊上,不知梦到什么,眼角犹自挂着泪痕。玉颈缠着绷带,隐约还沁出血迹,而放在外面的手臂也已受伤,还有昔日挥剑自残的那双手,亦是被包裹住……浑身上下,还不知有多少伤痕!
“你为何宁愿被烧死,也不离开那个地方,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曾说过,让你永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楚御魂,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曾经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他在战场上厮杀,那一日,又如此决绝地要置他于死地,也同样那般狠绝地对待自己?我真的看不透你!”周娥皇未曾想到,这一年楚御魂在冷宫会把自己折磨成如今这个样子,她都险些难以认出她来。
一年前的她,是战场上的修罗女将,那般英姿飒爽,傲气如风。而今,她居然成了这副模样,静躺在那里,仿佛已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但是,即便是如此,自己还是输给了她!所以,拥有这个皇后头衔的女子不甘心啊!
她的手缓缓伸向被噩梦缠绕的女子!
“皇后娘娘!”见状,丹青突然唤了她一声,然后怯怯地走到她身后,尽量使自己声音平稳,“皇后娘娘,楚姑娘浑身都是伤,御医说不能触碰,否则伤口会恶化!”
“是吗?原来如此,你不必紧张,本宫也只是想看看她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被烧伤。”周娥皇仿佛是被丹青喊回神,她的手慢慢收回来。再次把目光放到昏迷的女子身上,嘴上这样随口而说。
她方才真的只是想看看那个女子其他地方是否被烧伤吗?
她自己心里明白,云素也明白,丹青心里更明白!
只有昏迷的女子全然不知靠近的危险!
她的额头又渗出冷汗,丹青忙着为她擦拭,而周娥皇和云素还在旁边!
那也是云素第一次见她,然而,她那个样子却使这位受尽恩宠的妃子不屑一顾。
“这副模样还勾引着皇上,居然也没被烧死,妖女!你等着吧,本宫会让你往后的日子非常‘好过’!”云素扫了一眼昏迷的女子,在心中冷笑。
当然,姿色稍逊周娥皇的她,并未见过楚御魂往日的风华,那般倾国倾城,傲气如风,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
“云素,你难道忘了今晚要侍寝,还不快回宫准备!”云素方才的表情,周娥皇全然看在眼里,想到楚御魂如今住进承乾宫,她似乎害怕她会恢复属于她的一切。故此,她下了一个决定,也就这般提醒云素,并暗自使了个眼神。
“啊,对,多亏姐姐提醒,妹妹这就回去准备!”云素岂会不明白周娥皇眼神所示之意。她看了一眼还在替楚御魂擦拭冷汗的丹青,又道,“丹青,本宫那里有治疗烧伤的上好雪玉膏,瞧着你家姑娘这般可怜,你随本宫前去取来吧!”
“奴婢代楚姑娘多谢娘娘好意,只是,皇上吩咐奴婢在此照顾姑娘,没有皇上的恩准,奴婢不敢离开!”丹青的手犹自一颤,却还打着笑脸拒绝云素的“好意”。
“你去吧!本宫在这里照看她,等你回来!”一旁的周娥皇缓缓坐到楚御魂身旁,并已命人取来手巾,亲自为她擦拭。
“可是……”丹青仍然在犹豫,但明显已无坚持的理由。
“难道你还不放心本宫?”周娥皇忽然抬眸,冷冷道。
“奴婢不敢!”丹青只得退下,惶恐不安地跟去。
然而,刚到承乾宫外,她们便与回宫的李煜相遇,丹青心中不安逐渐褪去,她向李煜说明缘由之后,不顾明显失色的云素,跟着去了云逸宫。
对于皇后与云妃好心来看望楚御魂,李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让身边的宫女太监全数退下,独身进入内殿,果然,他看到不想看到的一幕:
“皇后,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