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她嘴角划过一丝冰冷之笑,这才正常!
“杀!”陡然间,雷鸣般的喊杀声震破耳膜,通天的火光照亮了这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夜晚。
她吩咐部下弃粮,掩饰他们退后。绯色长剑如腾蛇般划出,袭来的羽箭被这强劲剑气击中,顿时反射回去!
敌方惨叫声不断传来,借这空当,她们已奔出重围,与外面的丁越汇合。
“切记勿恋战,冲出重围回城!”楚御魂低声叮嘱丁越,“我断后,你开路!”
“明白!”
黑夜被火光映得通红,敌军大营顿时骚动起来,但救火与杀敌,丝毫不凌乱。方才企图截住她的那群人也凭空消失。
眼看已冲出去的精兵,突然遭遇埋伏,明明是纹丝不动的营帐,此刻居然不断移动。负责开路的丁越等人已被团团包住,霎时传来同僚惨叫声。
当营帐移开,除了还未上前的精兵,丁越带领的五百人剩下不到两百,连同丁越,都已身受重伤。
看他们的伤势,应该是被利器所伤!
她望着同僚的尸骨,眼中闪过杀气,移开目光,倒吸一口气,好诡异的阵法。玉碗翻动,长剑划出,这一剑威力不小,顷刻那些作怪的营帐已被她连根拔起。
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旷的荒原,死气沉沉!
“丁越,你如何?”她飞身落在他身侧 ,低声询问。
“我还好!楚将军,你先走,我来断后!”丁越捂住胸口的伤口,坚定道。
“别说话,走!”在敌军还未完全赶来这边之际,她突然将丁越抓起来,扔到被唤来的赤霄身上,“回去搬救兵!”
“不错,居然一剑就将我精心布置的阵法破解!”正在这时,一身炫黑盔甲的齐夜缓缓而来,看了一眼夜色里依旧那般独特的劲装少女,眉间闪过一丝惊讶,暗道:难怪那小子会被她所谜!
丁越岂会独自逃走,他抓来自己信任的兄弟,将他送出重围,自己负伤也要护着她!
楚御魂的人损伤不少,如今剩下不到六百,已全数被重重包围!
夜色之中,绯色长剑尤为醒目!
她警惕地看着来人,发现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西夏大将军齐夜,完颜湛最为信任之人!”丁越低声告知。
“齐将军就眼睁睁地看着粮草被毁?”她挑眉,冷淡道。
“没有诱饵,鱼儿岂会上钩!”齐夜轻轻一笑,不高不低之声稳稳地传来。
她心中一惊,原来是为了引自己前来。
“可你不知,鱼儿即使咬住了诱饵,也不一定会上钩!”她看了一眼阵势,面上未曾表露出担忧,反而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不远处的火光愈加浓烈,已映红整个军营,红光之中,她那淡淡地一笑,仿佛胸有成竹让人看清之后不免怀疑,她有何能耐?
“那就试一试!”齐夜也不再多言,突然做了个进攻手势,包围住她们的人突然动手,兵刃相击,发出刺耳之声。
齐夜也已朝她而来,她未曾想到,他的兵器居然是长枪!
长枪虽然适合攻击,但却不好防守,此时,她也不敢大意!
狂风骤起,尘土飞扬,逼得人睁不开眼。
今夜居然不见完颜湛,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不知去了何处?
丁越因身受重伤,此刻难敌敌军,已被包围!
见之,她突然改变攻势去营救丁越,而齐夜的长枪已刺向她的后背。
“楚将军小心!”丁越大惊,忙着提醒!
楚御魂一剑斩杀几人,解决了丁越的危险,长剑回头截住长枪,但依旧还是伤了手臂。
她未露出半丝痛苦,一招‘笑指江南’毫不留情的袭向齐夜!
最终,齐夜不敌楚御魂,败在她之手!
敌军已被击退,正在此时,一群战马突然跑来!
她拉上丁越,命部下上马离去,自己断后!
绯色长剑威力无穷,暂时无人敢上前。待他们消失在眼前,突然有人下令追。齐夜咬着牙:“不用!”一道目光已扫向夹杂在人群中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人!
那人本来还想避开,见此也就大大方方地现身。
“陛下!”所有将士都恭敬地行礼。
“你小子干的好事!”齐夜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不小心转到后面,又一个不小心战马就跑了!”完颜湛一瘸一拐的来到他跟前,耸耸肩,无辜地说。
“那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齐夜长枪“嗖”地插在完颜湛面前,恨恨地瞪着他。
“你还说我,自己不也是败在她手中,不过你还伤了她!”完颜湛好心地替他拾起长枪,枪锋上惨残留着殷红血迹。
“心疼了?”齐夜夺过长枪,挑眉反问。
“没!”他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
“完颜湛,再有下次,有你好看!”齐夜扔下这句话,也不再多言,回身离去。
他叹息着看了看远方,呢喃道:“还真有点心疼!”
而楚御魂刚回城,又传来李煜失踪的消息!
她来不及包扎伤口,听说此事,马上调集人马去寻找。
刚到城门口,李煜的随身护卫孙童突然负伤而归。
“楚将军,王爷被……被完颜湛抓走,快……救他!”孙童报告完之后,倒地昏迷不醒。
“完颜湛!”对着夜色,她冷冷地第一次喊了这个人的名字!
难怪今夜不见完颜湛,原来……可恨,居然中了计!
完颜湛曾从这里逃出去,定是记得路线,所以才能悄无声息的掳走李煜。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得先封锁消息,看看敌军意欲何为!
第二日,敌军高挂免战牌!
第三日,相同。
最开始她还在怀疑李煜若是真被完颜湛抓去,孙童如何能轻易逃回,但如今来看,也许事实如此。
当孙童醒来,据他告知,李煜是这样被掳走:
李煜得知楚御魂亲自前去偷袭敌营,就到城楼一角巡视,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李煜被掳走,而且来人还一掌打伤他。
“他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见王爷被掳走,我大声呼救之后,跟着追去,在城外再次重伤在黑衣人之手!”孙童继续说。
“楚将军,孙侍卫所言不假,当末将听到他的呼救声赶来,已不见王爷与孙侍卫。末将担心敌人这是调虎离山计,不敢走开,只得调走一部分人出去寻找,他们还未回来,楚将军你就已赶回!”石雍接过孙童的话,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贵为南唐护国大将军的楚御魂沉吟不语,她已检查过孙童的伤势,重伤他之人内力深厚。完颜湛与自己武功不相上下,孙童除了轻功便是暗器厉害,受如此严重的伤尚有可能。
只是,还有一事她不明,纵然完颜湛武功高强,但城内守卫森严,轻易掳走一人谈何容易,莫非他有内应?
孙童是李煜最忠实的护卫,他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主子。
其他几位将士都是她一手提拔,更是不可能,除了……左将军石雍!
石雍一直与她不合,又不满李璟因他年迈而降他之职,他在南唐已逐渐受到排挤,最有可能!
想到此处,她审视的目光放到了石雍身上。
“如果完颜湛能如此轻易地掳走王爷,那一定有内应!”不急不缓地将这句话抛出,霎时引起骚动。
石雍见她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岂会不知她是在怀疑自己,霍然起身,老气横秋道:“你在怀疑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疑惑地眼神移到他身上!
“楚将军,左将军他……”丁越以前是石雍麾下小将,虽不是十分了解石雍,但他还是觉得此人应该不会是奸细!
楚御魂挥手打断他的话,柳眉一竖,对上气势汹汹的石雍,冷然道:“既然左将军说本将是在怀疑你,那么你就用实际行动来化解本将对你的怀疑!”
“好!你等着,即使拼了这条老命,老朽也一定将王爷平安救回!”石雍似乎真被楚御魂这冷锐之话激怒,多说无益,只有实际行动才会证明一切。
楚御魂没有阻止他怒气冲冲的离去,只是朝丁越低声道:“丁越,暗中接应!”
“是!”丁越领命而去。
然而,此刻她不曾注意到,石雍转身出去之后,满脸的怒气已换上满意之笑,似乎他要的便是楚御魂如此对他!
又一晚过去,已经三天了!
二哥,你可不要有事!望着夜色,她伤神地叹了一口气!
身旁的孙童见状,嘴角扯出一抹狠笑:楚御魂,你还不是王爷的对手!
丁越、石雍等人一晚未归!
她等不及,莫不是真如她所料,石雍是奸细?倘若事实如此,那么丁越等人性命堪忧,想到此处,她正欲清点兵马围攻西夏,却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王爷,您怎么伤成这样?王爷,你醒醒……”是孙童的声音,难道他们回来了?
推门而出,果然看见伤痕累累的李煜已被丁越背回来,石雍也伤得不轻,但仍然在她面前傲然反问:“楚将军,你现在相信末将了?”
“丁越,将王爷送到屋里!”楚御魂匆匆吩咐丁越之后,又朝孙童等人道,“传军医,医治王爷与左将军!”
而她也已随着丁越进屋,那个被打得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人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么?
她愣愣地站在床边,却不敢靠近,丁越捕捉到她痛心又懊悔的目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立在她身侧,陪她看着军医为李煜清理伤口!
他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当将李煜伤口包扎好之后,她撤退所有人,命丁越防守城池,她独自守在这里!
李煜依旧昏迷不醒,他不会武功,身体自然没有自己承受力强,如今这般伤势严重,不知他能不能挺过来!
“对不起!”她将脸埋在他的手掌里,不断重复这句话,而泪亦是无声无息地滑落,温热地泪珠顺着流进手掌里。感觉到手掌里有泪,“身受重伤”的李煜紧闭的双目悄然睁开,目睹她伤心懊悔的模样,似有不忍。但若不是如此,怎能唤醒她心中的杀戮,也只得继续闭上眼睛,装昏迷。
再次闭上眼睛之时,他不经意间发现她右手臂素白盔甲上伤口已凝固,如今又冒出新的血迹。心中不是滋味,该死,她居然都不知包扎伤口。但为避免前功尽弃,他只得把看到的都忽略。
这次,他真的沉睡过去,昏睡了一天一晚。
终于,他醒来,发现她还守在床边,可能是太累,她握着自己的手已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缓缓动了动,使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准备给她盖上被子。这点动作已弄醒她,她睁开眼,发现他已经醒来,满心欢喜,声音嘶哑:“二哥,你终于醒了!”
终于这个词已说明一切,她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
“汐儿,别担心,我没事!你看你,是不是哭过?”他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拭干眼角还未干的泪痕。
“对不起!”她咬着唇,再次道歉。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倘若不是你当日放了完颜湛,我岂会受这般苦?汐儿,战场上,容不得你心慈手软,这本就是一个充满杀戮的世界!”
是的,如果不是她当日私自放走完颜湛,又岂会成今天局面?此刻,她无话可说。
战争是残酷的,而她自从手持诛颜为他而战的那一刻,便已踏进了修罗场!
如今,纵然她想远离,已无回去的路!
她这一生,已注定要在杀戮中度过,或许,这便是她的命运!
“完颜湛!”一字一句的喊出这个人的名字,她也已如风一般消失!
他满意而笑,对,他要的就是这个结局,让她为自己不顾一切!
“完颜湛,你的末日到了!”对着夜色,他邪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