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日前楚汐被淹了一次水,结果害得她昏迷一天一晚,星帝可是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况且庄其陌还告诉他,她外伤虽已痊愈,但因胸口剑伤严重,已伤其筋脉,每当受寒,或者遇到伤心之事胸口便会疼痛难忍。
这几年她虽然活得轰轰烈烈,终究还是把自己身体整垮,留下这个心疾。
“难道没有办法痊愈?”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星帝曾这样问。
庄其陌摇头:“师父也说无能为力!”
无极在仙界本就贵为医圣,专程炼制各类丹药,如果连他都无能为力,那还有何办法呢?
“或许这就是你与他各自付出的代价吧!”星帝了然一笑,站在与世隔绝的逸仙岛上眺望远方,犹自叹息。
李煜必须背负伤害她一生的罪名,而她因他犯下这个心疾。他们算是已彻底结束,亦是各自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或许,倾儿不会白白牺牲,他们都该幸福了!
昏迷期间,她胸口一直疼痛难忍,醒来之后,再三追问,庄其陌唯有告诉她实情。但她并无他们预料之中的悲伤,反而得意洋洋。
“影城,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生气!”
“自然不敢,唉……枉我一世英名,最后得败在你的手里,不甘心啊!”
“喂,没你说的那么可怜吧?”
“你问问你的其陌师兄,有没有?”
庄其陌无奈的笑了笑,只得说句模棱两可的话:“影城公子,汐儿,你们不打起来就万事大吉!”
说完,想起她必须服药,只得转身出去取药。
“影城,素仪后来到底如何?今生她会不会出现?”又开始贫嘴,直到把星帝气得咬牙切齿,这才开始谈正经事。
“当然会出现!”星帝也白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告诉她素仪的结局。
“当年,我将萧吟竹与倾儿的魂魄悄悄带回仙界,被素仪动手脚,把他们推入轮回之道。虽然我后来被囚禁在星尊殿,但已发现事情可疑,于是托付二嫂帮我查探……”
月后便从素仪身上着手调查,这才得知原来一切皆是她所为,才酿成后来的悲剧。
素仪喜欢萧吟竹,故,她逆天而行,将倾儿与龙靖远配为一对。而且还把龙靖远召到姻缘楼,误导他,害得他被心魔控制。
贵为姻缘女神,她逆天而行,已是大罪。并且还擅自把龙靖远召到姻缘楼,蛊惑他,乃第二宗大罪。后来又离开姻缘楼,私自下凡,乃第三宗大罪。最后复将倾儿与萧吟竹的魂魄推入轮回之道,害得星帝被责罚,几宗大罪加起来,乃死罪。
为此,她被废除姻缘女神职位,逐出仙界,必须历经九世轮回之苦,方能再登仙籍。
“难怪千年前在清幽谷见到那个红衣女子,我会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听闻之后,楚汐回忆起千年前那一幕,如此感叹。
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到头来,他们都成了她人手中棋子!
“有谁会想到,她会心生歹念呢!”星帝虽与姻缘女神不熟,但贵为同僚,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亦是不住摇头。
“她也是太寂寞了啊,看来仙界制度必须得修改!”楚汐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子,虽然愤恨,但同情占大半,“她对萧是认真的!”
闻言,星帝挑眉问:“怎么,今生你要把你的爱人让给她?”
“他是一个人,并非一件东西,怎能让来让去?况且,我们前世就相爱,却因她而未能相守。此生,我岂会仍由她破坏我的幸福?”楚汐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懂就别胡说八道”,然后不等他有所反应,再次试着套他的话,“今生她对萧的爱是否依旧那般执著?”
“那是当然!”星帝气鼓鼓的,唯有干瞪着她。
“今生她的身份是?”
“天机不可泄露!”
“影城,说不说?”
“不说!”
“你……”突然,楚汐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楚汐,你怎么了?难道心疾又犯?”见状,星帝赶紧伸手相扶,不敢再次刺激她。
楚汐痛苦的颔首。
“好了,我告诉你。她今生的身份乃南楚公主,但无论如何,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对他有信心,你们不会受到她的影响!”
“月霜会不会出现?”
“自然会!”
“那她的身份……”
“楚汐,你就装吧!不奉陪了,我得先出去溜达一圈!”星帝暗自把脉,已知楚汐为了套话,居然装病,他岂会一直被她戏弄。惹不起,我躲得起!
“喂!影城,你站住!”楚汐追出去,但早已不见他的影子,气得她直跺脚。
“汐儿,你别激动!影城公子向来皆是来影无踪,已成习惯!”取药而归的庄其陌见楚汐如此激动,担心她心疾复发,唯有温声劝慰。
“噢!其陌师兄,服药之后你带我去逸仙岛逛一逛如何?”
“好啊!”
逸仙岛一年只有春秋两个季节,气候适宜,不冷不热,岛上奇花异果,飞禽走兽,乃世间罕见。就说被楚汐当作三餐的火麒麟果,平常哪里能寻到,而这里遍地都是。
湖上泛舟,陪庄其陌去林中采药,与他一起钻研医学,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其实在逸仙岛,她是快乐的。
然,每当夜幕降临,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总会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而她也会在此时不知不觉牵挂一个人,她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身体如何,是否在想念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相思之苦,愈来愈浓。
星帝与无极瞧见她心神不宁的模样,暗自叹息,看来命运真的难以扭转啊!
尽管星帝曾暗示她出岛之后的人生不会太平,可能会有许多烦恼与危险。
虽她笑而不语,但目光,却一直停在一个方向!
那里,有她所牵挂之人啊!
三月之后,她身体已无异样,无极告诉她可以出岛了。但真正到了那一刻,她居然有些胆怯。
“楚汐,我会在暗中保护你,倘若你不想回到他身边,我随时可把你带回逸仙岛!”临走时,星帝曾这样叮嘱她。
“谢谢!”除了道谢,她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庄其陌收拾好行李,准备与她同行。
她本来还在犹豫,但他坚持要留在身边照顾自己,无极又坦言他该出师行医了。
最终,他们泛舟离去。
“无极,你的宝贝徒弟可能会一去不复返呢!”目送他们渐渐远行的身影,星帝替无极忧心。
“那也是他的命运!她本就是他的劫!”无极倒是不为所动。
“难道他们前世也有牵连?”
“借楚汐的话说,倘若前世与今生都一样,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无极啊无极,看来是本帝太纵容你们了!”
“星帝,走吧!云游四海去,顺道瞧瞧仙君这个军师混得如何?”
“好啊!正有此意!”
回望了一眼被世人传颂为圣地的逸仙岛,他们毫无留恋的离去。
时光飞驰,转瞬又到七月七日乞巧夜,亦是李煜生辰。这日,他特意在华清宫内,张起八尺琉璃屏风,以红白罗百匹,扎成月宫天河的形状。又在宫中空地上,凿金做莲花,高约六尺,饰以各种珍宝。
不多时布置完毕,只见一座月宫,天河横亘于上,四面悬着一色琉璃灯,照得内外通明,月宫里面,有无数歌伎,身穿霞裾云裳扮成仙女,执乐器奏《霓裳羽衣曲》,音韵嘹亮,悦耳怡神。好似真到了月宫一般。
周娥皇连声称扬道:“国主巧思真不可及!如此布置,与广寒宫无疑,倘若被嫦娥知道,恐怕也要奔下凡间,参加这个盛会了。”
李煜含笑说:“昔唐人有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虽居月宫为仙,也未免有寂寞凄凉之感,哪里比得上朕与爱妻,身在凡间,反可以朝欢暮乐呢!”
李煜与周娥皇开怀畅饮,直至天色已明,方才席散。
不料她在七夕夜间,多饮了几杯酒,又着了凉,忽然生起病来。见爱妻病倒,李煜茶饭无心,日夜陪伴在娥皇的病榻前,盼望她早日痊愈。
为了增强周娥皇战胜疾病的信心,他将自己写的《后庭花破子》书赠于娥皇,祝愿她能和自己青春常在。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
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周娥皇因往日李煜心中无自己,一直郁郁寡欢,心情郁结,加上去年被囚禁在永宁宫,身体未完全康复,故久治不愈。
李煜十分着急,特召她的亲人入宫省视。她的父母携带次女周嘉敏入宫问候。她留家人在宫中多住数日,待自己病愈后再回去。然,由于父母因家事繁冗,不能不回去,就留下妹妹在宫内服侍姐姐。
当李煜从承乾宫赶来永宁宫,周丞相已携夫人回府,唯留下周娥皇与周嘉敏两姐妹说心里话。
“国主驾到!”
文公公一声通报,拉回了两姐妹的心思。
“臣女参见国主!”周嘉敏虽是初次进宫,但宫里的规矩却也清楚。
“臣妾……”周娥皇正欲下榻行礼,李煜一步上前阻止了她的动作,“娥皇,从今以后,就不必行礼了,你只需安心养病即可。”
“谢国主体谅!”周娥皇勉强微笑而答。
“这是当年的小丫头嘉敏?”李煜并未立即叫周嘉敏起身,转过身,反而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回国主的话,臣女正是!”见自己姐夫与姐姐如此恩爱,对自己也这般亲切,周嘉敏忐忑的心终于静下来,仰起头甜甜回答。
“平身吧!既然你已留下,那么往后你就多陪陪你姐姐,也好让她的身体早日康复。朕……”待周嘉敏起身,李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目光,未完之语,戛然而止。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眼前的周嘉敏,年方十五,身穿青碧色衣裙,艳妆高髻,群裾飘扬,逸韵风生。相比那人的沉稳,她更加显得活泼。虽不及那人倾国倾城,但也生的美丽。远远望去,她就是那人。
周嘉敏,容貌与楚汐有几分相似,气质则和周娥皇相同。
他的这一生,注定忘不了那个女子,此刻,才会如此失神。
“国主?”周娥皇见李煜盯着自己妹妹移不开目光,心下疑惑,轻轻地唤了一声。
李煜回过神,冲周嘉敏柔情一笑,害得她脸颊上飘了两片绯云。
“朕有话要和你姐姐说,嘉敏,你先出去逛逛!”
“幽玉,将二小姐带到偏殿歇息,好生伺候!”周娥皇闻言,只得吩咐侍女带妹妹下去休息。妹妹已退出去,但李煜目光似乎还停留在其妹身上,她有些酸楚地唤了一声:“国主?”
“娥皇,你有没有发现嘉敏很像一个人?”李煜撤退左右,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他也就开门见山地问她。
“谁?”其实,自从她再次见到已长大的妹妹,当时神色与李煜方才无疑,她的妹妹与那女子真有几分相似,而她的气质,则和自己相同。
周嘉敏,结合了李煜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子其特点!
“很像已逝的楚贵妃!”李煜也未隐藏内心想法,直截了当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