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把手机放在书桌上,面前搁着一个蓝色笔记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个字迹工整娟秀,像女孩子写的情书,每个字都用尽全力去写。
对于司马惜,许欢始终是一个陌生人。
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
司马惜躲在父亲身后,低着头,攥着父亲的衣角,像一只小猫。面对着陌生的环境,显得很胆小。
许欢站在门前好奇地看着她。第一时间想到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司马惜,她以后就是你姐姐了”司马傅说。
司马惜稍稍抬起头,许欢看见她的一双泪眼,楚楚可怜。
毫无疑问,许欢认为,这双泪眼会铭记一生。
许欢那时就萌生出想保护她的欲望。感觉她是一个很胆小,很容易受伤的人,总让人忍不住把她放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好珍藏,用尽全力保护。
司马惜看着她,许欢向她露出笑容。她摇摇头带着哭腔说:“不是,她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
说完就冲了出去。许欢喊:“司马惜!”
许欢记住了她的名字,跟着她追了出去。司马惜跑的很快,许欢追不上,一不注意就跟丢了。
看不见她,许欢突然很着急,开始担心她,又想起电视上播的人贩子拐卖人口的事件。很害怕,加快了脚步。
许欢对司马惜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双泪眼,这给她一种司马惜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很胆小的人,万一她遇到怀人怎么办?
许欢认为她一定会害怕得不敢动,不敢呼救任人宰割。
许欢在这里长大对这一片很熟,四处寻找,最后在小公园里找到她。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捂着脸哭。周围没有人,她哭的撕心裂肺,许欢看得很揪心,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哭的这么伤心。
许欢缓步走向她,在她的身边坐下,她察觉到了许欢,突然止住了哭声,但眼睛还含着泪水。起身又准备跑。
许欢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让她老老实实坐在自己旁边。许欢看着她,轻声细语地说:“出了什么事?跟我说一下心里会好受些”
许欢想跟她分担悲伤,伤心难过的事积累起来能把人压死,当有人分担的时候,伤心的压力就小了。
司马惜强忍泪水,咬着嘴唇沉默着。许欢握着她的手,等她开口。许欢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她:“搽一下吧”
她瞥一眼许欢,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搽了一下,把纸巾扔在一边。那张纸巾已经湿透了。许欢又递了张过去。搽完后又丢在一边,直到把许欢所带的纸巾全部用完。
许欢发现她的眼泪出奇的多。似乎永远搽不完。怪不得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一哭起来就流不完的泪。
“妈妈死了”司马惜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低,很细,还带着哭腔:“全车人都死了”
许欢想起不久前的一个新闻,公交遇上泥石流,只有一个人生还。她没有说话,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倾听。
“可我什么也不记得”司马惜眼泪止不住了,一直往下流:“新闻上是这么说的,来医院的记者也这么说得”
“爸爸带我去了妈妈的墓地,妈妈真的死了”说到这司马惜捂着脸哭出声,身体微微颤抖着,很悲伤“真的死了……”
许欢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脊背,一句话不说。司马惜在她怀里放声大哭,情绪肆意宣泄。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化作泪水流完
最后司马惜在她怀里哭累了,睡着了。许欢背着她回了家。许欢只比司马惜大一岁,但司马惜承担了许欢未曾感受到的悲伤
司马傅后来跟许欢说了司马惜的情况,许欢觉得这是件好事,到了明天她就会忘记所有悲伤的故事了。
到了明天,许欢推开司马惜的房间门,笑着跟她打招呼。司马惜皱眉看着她,眼睛里透露出不解和疑惑,她说:“你是谁?”
对于司马惜,许欢始终是一个陌生人,可对于许欢,司马傅是她妹妹,她想保护的人
被人遗忘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许欢的心跳慢了一拍,感觉有东西堵在那,很难受,但很快调节过来。对司马惜说:“我是你姐,别再忘记了”
青春就像青春小说,这是她们在青春小说里的第一次相遇
窗外蝉儿鸣叫,屋内扇叶转动。司马惜一声带着疑问语气的姐姐随着风飘走,去向许欢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