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白熙熙呼唤他：“兰湘学长”
“嗯？”兰湘歪着头
她低着头，心越跳越快。咚咚咚咚，仿佛一下一下在锤击，又重又急促，蹦到胸膛胀气，下一秒就要裂开。
她沉默了数秒，却度秒如年。
不是每个人只愿意沉默，不是每个人只愿意等待，会有人抱着炸药包，贴住高高厚厚的城墙，粉身碎骨。
“其实我……”白熙熙白脸熟成苹果，攥紧手，孤注一掷。
她猛得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清澈的眸子，湖水一般。
第一次她从他眼里看见了自己。
不堪，怯弱，动摇，害怕，还有一丝丝勇气
“喜欢你”
声音低下去，说完陷入沉默。
她低下头，红着脸。像法庭上等待审判的犯人。
兰湘愣住了，打量她。
她静静站着，一米五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很不安。
“谢谢”兰湘轻声说道：“但是，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拒绝好干脆，跟平常温柔的他一点都不像。
语气好温柔，听起来却这么残忍。
上次他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还是两年前。
那个雨天，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白熙熙自嘲的轻笑
对啊，也个回答她早就料到了。
她喜欢了他两年，而他只与她见过两面。
他有喜欢的人，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无论从哪方面，她都会被拒。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心还是会痛。很难受，心随时会痛死。
“……也是”白熙熙艰难开口，没抬起来头，声音低到尘埃里：“学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会……喜欢我……”
情绪是会传染的，兰湘见她那么低沉，心也不禁失落。
他想该怎么跟她道歉。
以前司马惜犯错，他会帮她写检讨书。
他读了很多书，检讨书写的词藻华丽，文采飞扬，潸然泪下。
无数道歉的句子在脑中闪过，可兰湘找不到一句合适的。他选择最简单的一句：
“对不起……”
兰湘稍顿了顿，又重复一遍
“对不起……”
白熙熙可爱地摇摇头，仰头挤出两个酒窝，笑着带着哭腔说：“学长又没犯错，干嘛道歉”
“倒是我，跟学长没见过两次面，就和学长表白。让学长困扰了。我该向你道歉才对。”
白熙熙一副要哭的样子，嘴角被脸部肌拉起，笑的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她想哭，却强忍着泪腺。雨与雷藏在阴云之后。
兰湘沉默了，他有愧疚感。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被他那么直接拒绝了。
年少时表白，都是一场豪赌。白熙熙输得一干二净，输得狼狈不堪。
“想哭就哭吧”兰湘温柔地说，像棉花里的刀，插进她心里。
她很疼，握着刀柄，不愿放开。
白熙熙坚强地甩甩头，说：“学长，我不哭，我不伤心的，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很伤心的好不好，不伤心为什么要拼命否认。她要哭的话兰湘现在就能给她肩膀。
让她在他肩膀上下一场大雨，汇聚成一条名为悲伤的河。
“学长”白熙熙眼睛被泪水润了：“我们能够做朋友吗？”
白熙熙在祈求一丝希望，如身处黑夜的人渴望星光。
兰湘犹豫好长一段时间，无论拒绝还是接受，对于白熙熙来说都是伤痕。
“对不起”兰湘饱含愧疚地说：“我知道跟一个喜欢的人当朋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这样……”
他话没说完，见白熙熙泪往下流，一滴一滴连成珠。
落到地板上画成句号。
“诶……”白熙熙惊讶，连忙抹着泪，脸上还挤着笑：“好奇怪啊，明明不伤心，怎么眼睛流水了……”
白熙熙越抹泪越多，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不伤心……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她找不到别的理由，这里没有风沙可以吹进眼睛，没有辣椒可以辣出眼泪。
她拼命否认，拼命掩饰。而泪腺却很诚实。
兰湘默默把她揽住。白熙熙身子一僵，再也忍不住了。头埋在他肩窝，嚎啕大哭。
白熙熙哽咽着说：“学长……你好坏……”
“……好……讨厌你……”
两年前，下着细雨的清晨，他们在人潮拥挤的车厢里相遇。那时的他，无比温柔。
两年后，她在他肩头降下一场大雨。此刻的他，无比残忍。
…………………………
阳光下
青草，池塘，透着阳光的绿树。
司马惜在树荫里酣睡，细细鼻息，舒服的风吹过。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她身上。
许欢侧躺在她旁边，撑着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司马惜出事后就染上了嗜睡的毛病。医生说可能是后遗症。
许欢看着她的睡颜，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如同绸缎。
许欢喜欢她这个样子。跟司马惜在一起，她总是很安心。就像漂泊的鸟儿找到属于它的一棵树。
她目光停留在司马惜的嘴唇，微微泛白地嘴唇，像一朵白莲。
自己真的想当她姐姐吗？
许欢脑中闪过着个问题。她为什么对司马惜好，只是因为想当她姐姐吗？
望着她的嘴唇，许欢撩起头发。想起今早还劝兰湘去偷吻她。
结果他只吻了她的头发。真的是怂。
偷吻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会跟做小偷一样心虚吗？
许欢舔了舔嘴唇。看着司马惜熟睡的脸。
她可能也想向司马惜索取什么，所以才对她那么好。
司马惜出现之前，她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有个口子透着风
她来闯进许欢生活后，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填补了，那个口子被缝合了
许欢倾身，向司马惜靠近
最终，还停下来了。许欢看着她的睡颜，想：还是不要吵醒她吧
司马惜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她，喃喃道：“许欢，我睡多久了？”
许欢说：“不知道，你困的话就接着睡吧”
司马惜爬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说：“许欢，我该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兰湘”司马惜说：“兰湘向我表白的事，我该怎么回复他呀”
许欢问：“你怎么看他的，是把他当成朋友，还是异性来看待”
“呃……这个……”司马惜抱膝想了一会，说：“异性吧”
“那你这么多年，对他有过感觉吗？”许欢追问
司马惜甩甩头：“不知道”
“只是我好像习惯了他，他每天早上喊我起床，每天带我去学校，每天教我写作业”
“好像没有他，我什么事都做不好”
许欢看了她一眼，说：“那你有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司马惜想想说：“我打坏过他家窗户……算不算？”
“这个……”许欢一时无语，最终叹气，摸了摸她头：“这个问题你还自己想吧”
许欢抬头看看小池，想：得给他一个答复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