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村西边无名河,昔日的凤凰山土匪正在黄家村村民的监督下开垦荒地。
这些土匪自从看了恐怖片后,都老实了许多,加上白面埋头供着,倒也没人想着逃跑。
黄文清苦着脸,在一堆芨芨草着翻找着,身后赵员外正领着两个仆人搜索着什么。
前日,王钦大概指了个地方,说是此地有什么菜单。
眼下可好,大仙一句话,他当真是跑断了腿。
“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在诳我?”
身后的赵员外不耐烦了,挺直身子骂骂咧咧个不停。
黄文清心里着急,但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道:
“好我的赵员外,这菜单要是这么好找,早被别人拿走了,您莫急,我再找找。”
赵员外瞪了黄文清一眼,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
过了片刻,黄文清猛然发现绿油油的野草地里有一个蓝色东西,他忙跑过去捡起来。
“哈哈哈,我找到了。
我就说大仙不骗人的。”
黄文清哈哈大笑两声,拿蓝纸仔细看了起来。
身后的赵员外一听找到了菜单,顿时变成行走的五花肉,一阵小跑赶了过来。
“给俺瞧瞧。”
赵员外一把夺过菜单。
大致扫了一眼,赵员外的脸便剧烈的抽搐起来。
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仆人见状悄无声息的退后了两步,他们可不想当替死鬼。
“黄文清,你丫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赵员外一把将菜单扣在黄文清脸上,他高高举起肥硕的手掌,片刻还是收了回去:
“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
一个珍珠居然卖我20两?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坑我?啊?”
黄文清被赵员外这般羞辱,想着这死胖子夺了自己财路,眼下居然还嫌进价高!
他一刀捅死赵员外的心思都有了,但是相当王大仙的话,他又摇了摇头。
“嗨呀,员外您有所不知。
这珍珠可不是一般的珍珠,这些都是从东边海里打捞来的海珠,个头大,颜色足,个个都是极品。”
黄文清小心翼翼的捏着菜单,陪着小心道。
赵员外还不肯罢休,他指着菜单道:
“这上面的货就没一个低于20两银子的,还有这怎么又有个珍珠售价50两?这是咋回事?”
黄文清蒙了,连他也搞不清王大仙是不是故意的。
他想起临走前,大仙躺在躺椅上悠闲晒太阳的场面,无奈叹口气道:
“赵员外,实不相瞒。我店铺生意忙,都是我那贤侄帮忙采购,他比较熟悉。
要不回去让他给你说道说道?”
“你什么意思?费这么大劲跑这荒山翻半天野草地,现在啥也没拿到,你又让我回去?
找打是不?”
赵员外怒了,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
黄文清哪肯让踢,身子一闪便避了过去。
“你丫还躲?给我打!”
赵员外气急,指挥着两个仆人便朝黄文清追了过去。
“赵员外,有话好好说,不是俺要折腾你,你要是不跟神仙打好关系,这生意是做不成的。”
黄文清边跑,边回头冲赵员外喊。
赵员外气坏了,他身子肥胖,还没跑几步,便累的气喘吁吁。
半蹲在原地,嘴里念叨着“打,给我打。”
两个仆人见自家老爷累成这样,哪还敢去追,都忙着去扶老爷了。
折腾了半天,赵员外的气也消了大半,他不得不承认黄文清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四人又赶回了书坊,正殿里赵员外大咧咧的坐在正位上,黄文清和王钦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喂,你可见过这单子?”
赵员外拿着蓝色的菜单语气严肃的质问道。
王钦笑笑,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黄色菜单道:“员外您说的可是此物?”
黄文清瞅了眼王钦手中的菜单,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站在东耳房屏风后面的林月娇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自然是知道王钦身份的,哪有自己给自己菜单的?
王钦搞这一出多半是恶心这个嚣张的赵员外。
果然,赵员外见王钦手中的黄色菜单顿时便有了不好的感觉。
他拿过菜单一瞧,顿时气坏了。啪的一拍桌子,指着黄文清的鼻子骂道:
“狗娘养的玩意,我就知道是在玩我。”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扫视书坊一番,脸色冷清道:
“事情到这份上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
俺是替那位来的,你们既然如此不识抬举。
这书坊也休想开成,到时候统统以通匪的罪名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
这声几句威慑力的话在正殿回荡个不停,黄文清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屏风后面的林月娇咬牙切齿,打定主意先带王钦逃出这县城。
再提刀杀了这帮喝人血的畜生。
唯独王钦笑眯眯的望着赵员外,赵员外登时气坏了。
他起身走到王钦跟前质问道:
“你这后生就不怕砍头吗?还笑的出来。”
王钦摇摇头:
“怕,我当然怕被砍头,可我一想到赵员外您把事办砸了,到时候闹个家破人亡,在黄泉跟俺们相聚,我就想笑。”
“你,你”赵员外气急攻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差点没晕过去。
王钦冷着脸,蹲在地上望着面色傻白的赵员外道:
“赵员外,你可真糊涂啊,你还不明白这价格为啥涨了?”
“哼,明明就是你们几个设局坑我,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赵员外气呼呼道。
王钦起身质问道:
“没有神仙?你说没有神仙,那你告诉我,这满屋子的孤本是哪来的?
前些日子我叔叔宴请宾朋的美食从哪来的?
那丽人行又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跟我没关系。
反正进货这事要是解决不了,大家都没好日子个过。”
赵员外不耐烦了,语气却没刚才那么嚣张,他算看出来了。
要是把黄文清这边逼急了,各种幺蛾子就都出来了。
今天是涨价,鬼知道明天会不会生意正好的时候断供,总之他有些害怕了。
王钦又解释道:
“咱们做的一举一动,神仙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知道李县令最后为啥愿意出银子了嘛?
那是他知道他被神仙盯上了,这涨价是警告。”
赵员外缓过神来,他从地上起来叹气道:
“这涨价了,为了赚钱,我这珍宝斋也得涨价,可涨价了县城谁会买?”
“哈哈哈”王钦夸张的大笑几声,他指着赵员外道:
“赵员外,我看您是越活越回去了啊,这珍宝斋在你手里不出两月绝对完蛋。”
“小子莫要胡说”一听王钦咒自己,赵员外顿时急了。
王钦摆摆手,解释道:
“这可不是小子胡说,咱们县城才多少人?
你以为我叔叔做书坊是被你们逼的?
咱们县但凡有钱人家,都已经买过珍宝斋的东西了,大家没钱再买了。”
“你意思是,卖别的地方去?”
赵员外眼前一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啊,秦州、长安府这些地方富人这么多,为啥不卖这些地方去呢?
都说物以稀为贵,这黑珍珠就算当做贡品献给当今圣上都不为过,您去长安府,千金都有人买的。”
“啊,可,可”赵员外觉得王钦说的很在理,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王钦笑道:
“您是想说自己连这秦州都没去过几次是吧?
怕啥啊?这不是有李县令吗?
快去带足银子进货去吧。”
王钦半推半搡的将行走的五花肉赶出了书坊,只留下林月娇和黄文清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赵员外就这么乖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