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余八门和古辰就出门去了,而余九天则在果子酒的作用下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醒之后,余九天揉着挂着眼屎的惺忪双眼,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从枕头下掏出了昨天古大叔送给他的礼物。
这玩意颜色古朴,看似轻小,入手却是极重,上面刻着一些字迹和古怪的符号,大圈套小圈一共三个圈,中间似乎是一个小铜镜,但是上面悬浮着一个尖尖的金针。
“咦?这么厉害?”余九天发现这根金针似乎真的是悬浮在铜镜上方,两者之间并无相连之处。
“咔咔咔......”
他轻轻提了一下金针,哪知这罗盘立刻发生变化。
罗盘最外面一圈向外扩展,并不断旋转。第二圈向上凸起来,并有金光迸射而出。而最里面一圈更加神奇,竟然直立起来形成了一圈似门一样的小孔。最中心的铜镜也是不断向上升腾。
“妖怪个姥姥!”
吓得余九天大叫一声松开金针,这罗盘又快速恢复正常,躺在余九天手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嗯嗯?”
余九天猛揉几下眼睛,将罗盘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难不成真的是我看错了?余九天陷入自我怀疑。
经此一吓他哪还有一丝困意了,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找古大叔问问。余九天一边把玩手中的罗盘,一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着走着,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余九天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手搭凉棚四处搜寻哪家的烟囱在往外冒烟。
奇怪的是不仅整个村子没有一家有烟火气,就连平日里鸡鸣犬吠也听不见了。
暗叫一声奇怪,余九天推门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五婶家中,院门一开顿时吓了一跳。
平常见到自己就狂吠不止的大黄狗此刻正横躺在院中,脖子上的鲜血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
“五婶!”余九天冲进屋里,原本五婶在厨房养的几只鸡也都倒在地上,他赶忙来到里屋,一看之下顿时面色惨白的倒退出来。
五婶躺在炕上,头仰着垂在炕沿之下,散乱的头发和从脖子间缓缓流淌的鲜红血液太过吓人,而让余九天扶着门框呕吐的是她那双紧盯着门口的死鱼眼。
“死不瞑目,鸡犬不留......”余九天脑中涌现了这几个字。
吐完之后,他赶紧跑了出去,先回到家中,院里院外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喊了几声余八门和古辰的名字也没有回应,整个村子只剩下他的回音。
余九天大吼一声,随手拿起墙根处的猎叉冲了出去,他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也记不清哪家哪户了,一一破门而入,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一个活口留下,哪怕是牲畜。
“不能啊,不可能啊,难道是山贼?可山贼好歹抢点东西吧,鸡鸭鹅狗都杀哪有这样的山贼?”
余九天漫无目的的搜寻着,脑中犹如灌入浆糊,昏沉沉的。
“莫非是妖怪?恐怕就是妖怪了!可是为啥不来我家?”
他停下了脚步发现一丝不正常,转念一想,“难道我爹和古大叔拼死把妖怪引走了?”
这一次推开了三舅姥爷家的大门,他太熟悉了,熟悉的不敢走进去。
余九天强忍着悲痛推开了三舅姥爷的大门,只见他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断成两截的柴刀,胸襟上满是红色,嘴角处还在丝丝流淌着红色的液体。
“扑通~”
余九天跪在三舅姥爷面前,垂头痛哭,“三舅姥爷,你死的好惨,我不该昨天还在气你,应该早点给您尽孝啊!”
余九天似乎听到一声轻响,他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立刻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三舅姥爷,我这就为你报仇去了!”
随即大步窜出屋外,嘴里喊着:“妖怪哪里走!”
整个余家村都笼罩着一片死寂,而余九天的那句:“残害我亲爱的父老乡亲,我定要灭你一族!”响彻在村中的各个角落。
找遍了整个余家村也不见余八门和古辰的身影,余九天一拍脑袋,暗骂一声糊涂,随即手持猎叉往山林间跑去。
“我爹既然要引开妖怪,肯定是往村子外跑,山林里有一处他经常歇脚的小木屋,那里存放着他打猎的器具,他们应该去那了。我倒要看看这妖怪长的什么模样!”
余九天一边跑一边想。
一炷香之后余九天来到了林中的小木屋,屋外一片狼藉,他立刻推门而入。
“我当你是亲兄弟,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余八门一声嘶吼,当着余九天的面将一柄长刀从古辰的背后贯胸刺出。
余九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古大叔,蜡黄的脸色先是变红,又是变白,伸手向前抓了两下,气绝倒地了。
“爹!你......你真把古大叔给杀啦!”
“啊......”余八门没有回答,惨叫一声仰面跌倒,只见他肋下插着一柄长剑,只留剑柄在外。
“爹!你怎么样?”
余九天冲上前去抱住余八门,伸手擦去他嘴角流出的鲜血。
“这......这个家伙将妖怪引到村中,害了全村父老的性命!我......我好恨啊!”
“爹,那妖怪在哪呢?我替你报仇!”
“咳咳......九天,答应爹一件事......”余八门咳嗽了两声,虚弱的说道。
“爹,你先别说遗言,说了就救不活了!”余九天擦了一把眼泪,向下去寻找余八门的伤口。
“你给我过来!听爹.....把话说完......”余八门用力拉了一把。
“爹,你说吧,我听着呢......”
“听爹的话,那妖怪厉害非常,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你拿着这个......你拿着......咦?”余八门在腰间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要拿出来的东西。
“爹,是这玩意吗?”只见余九天手持着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在他爹面前晃了晃。
“对,你拿着这个,去......神都镇妖司,好好学习除妖之术,学成之后,再回来给爹报......仇......”
余八门说罢,手一松倒在了余九天怀里。
“爹!爹你不能死啊!你还没告诉我到什么地方去学除妖之术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余九天一边摇晃着余八门,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爹不是告诉你了吗?去......神庭镇妖司啊~”
“噗~你还真蠢......”本已倒地身死的古辰站了起来,笑出了声。
“哎呀,我就说骗不过这个小兔崽子。”余八门一把推开余九天,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识破的?”余八门拔下插着衣服上的长剑,回头问道。
“先告诉我你俩玩的那招怎么做到的,我眼看着刀尖带着血从古大叔胸口冒出来的。”
“小子,我怕吓着你,都没用绝活。看好了!”古辰说罢,从背后拔出长刀,朝自己头上砍去,只见一颗头颅顿时飞了出去,在地上转了几个圈。
“啊?”余九天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嘿嘿嘿”古辰古怪的笑声从他衣服里面传出,只见他双手往下一拉衣襟,一颗完好无损的头颅又钻了出来。
余九天立刻看向地上的头颅,发现那是原本就摆在那里的烂木桩,这木桩一直被他当做凳子用的,以前经常坐在上面。
余九天看看他爹,又看看古辰,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神色。
“小子,整天在村里调皮捣蛋有什么意思,这些东西难道你不想学吗?”古辰诱惑道。
“哼,你们两个老头,集合了全村人来骗我一个小孩,这算什么本事!”余九天越想越气,扭过头去不再理他们。
“唉,我说你这臭小子,我们下了这么大的血本,你还不领情了你......”
余八门伸手扒了一下余九天,却被古辰出声制止。
“三哥,你等会。”
古辰来到余九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世侄,你告诉我们两个你是怎么看破这一切是假的,我就教你这招砍头复生之术好不好?”
“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余九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你说的教我啊,可不能耍赖!”
“哈哈哈,那是自然!”古辰大笑着说道。
“你们俩老头的演技确实可以,一进门我也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我在村子里就发现了不对劲,说不定就被你俩蒙过去了。”
“哦?说说看!”
“很简单,你们准备的时间太少,虽然大家都乐意配合,但有些人心存侥幸,有些又想偷懒,还有一些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之下,余九天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让大家在身上涂一些兽血?装成伤口流血的样子?”
“不错!难道有人用了其他的东西代替?”
“当然,起先我进了五婶家门,确实被吓住了,后面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直到三舅姥爷家。爹,你忘了三舅姥爷见血就晕的毛病?”
“哎呀!大意了!”余八门一拍额头叫嚷道。
“他用红果浆液代替也是十分逼真了,而且特意将兽血洒在地上,以免我闻不到血腥。只是他的演技太过夸张,又或者临时想到的主意,时间上来不及,总之直到我去了他嘴里还在滴着血,我稍微一试他差点笑出声来。还有其他几家的破绽我就不说了,又加上我找遍了整个村子也不见任何蛛丝马迹,连个妖怪的脚印也没有,我这还看不出来那就不叫余九天了。”
余九天停顿了片刻,一脸严肃的问道:“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