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皇二年(1131年),二月中旬,金将娄宿率5万大军兵分六路进攻陕州。
陕州知州兼安抚使李彦仙端坐樵楼之上,气定神闲,一边饮酒,一边令手下人役大作鼓乐。暗地里却令士兵深挖地道,直通至金兵大营。
夜卫,李彦仙派健卒冲出地道,在金兵营寨举火焚烧,亲率大军冲杀出城,金兵大溃,后退数里扎营。
数日后,金兵利用鹅车、天轿、火车、冲车等攻城工具加强了对陕州城的围攻,李彦仙在战斗中被金人炮火所伤,全身糜烂,仍坚持不下火线。
此时城中粮食已尽,军民煮豆充饥,处境异常困难。李彦仙只得向川陕宣抚使韩世忠求援。
韩世忠闻讯一面派人从僻道前来劳军,一面急令泾原路都统曲端出兵救援,但曲端素来嫉妒李彦仙军功,谎称无法出兵。韩世忠见此只得亲自率兵来援,也得亏韩世忠事前得到赵岑指点,和提示在危机时刻赶到,击退金将娄宿。
刘锡与赵哲两人大步而来,单膝跪地道:“臣刘锡(赵哲)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吧。”赵岑看了两人一眼,又坐了回去。
刘锡显得颇为豪迈,神色自信,眼神里神采奕奕。
赵哲则显的有些憔悴,身形能看出矮小了一些,他面色黝黑,看似眼神精光闪烁,躬身在那,然而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这两人的出现,让韩世忠心里一沉,很显然,皇帝对西军的观感很不好。在韩世忠看来,陕西再难找出如李彦仙一般了解军事又有胆魄的人。
虽然此次五路并进连破数座城池,使得金兵败退,然而所面临的问题也很多,五路人马各自为战互不协同。
以他的了解,稍加时日,金军三路大军兵合一处后,到时候定会陷入一场恶战中。
当金军集结优势骑兵,到那个时候,在平原作战谁还能阻挡?
遍观川陕,刘锡不行,赵哲更不行,甚至是韩世忠,曲端俩人勉强及格,而其他人,大部分都如刘锡一样,只想冒险突进,毫无大局观,不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韩世忠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虞允文与刘琦,又看了眼同样眉头紧锁,迟疑不决的李纲,又看向跪在地上巍然不动曲端,再次看向大宋官家,沉声道:“皇上,臣以为,曲端纵使有错也罪不至死,还请陛下法外开恩!”
赵岑神色淡漠的看了眼曲端,道:“以他今天所作所为来看,你告诉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抗命不尊见死不救,袍泽之义何在?”
历史上的曲端高宗建炎初年,任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屯兵泾州,多次击败金兵。建炎二年,任延安府知府。后迁康州防御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拜威武大将军,统率西军。
曲端有将帅的谋略,但是他刚愎自用,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甚至野心极大。
王庶任龙图阁待制,负责指挥陕西六路兵马。于是任命曲端为吉州团练使,任节制司都统制,曲端很不愿意隶属王庶指挥。当金军进攻陕西,王庶征召曲端到雍、耀间会合,曲端推辞不接受命令,甚至一度起了杀心。
这或许其中有各种不得已的原因,有着各种守土目的,但这样的行为,在赵岑眼中决不能助长。
韩世忠顿时语塞,曲端此次确实是做了糊涂事,若是换了别的皇帝,现在只怕都斩首示众,抄家灭族了。
李纲一抬头,咬牙站出来肃色道:“皇上,臣用人头担保,曲将军忠心为国决无异心!”
赵岑抬头看向李纲,只见他眼神清澈,神色坚定。
大宋官家赵岑又转向韩世忠,韩世忠见此也沉声道:“皇上,臣……赞同李大人之言。”
随着话落,赵岑身后不远的魏公公眼神微变,有些担心的看向赵岑。
韩世忠,李纲,曲端这三人合在一起的威力,绝对能够对刚改年号没多久的新皇产生威胁!
赵岑倒没有想那么多,只见他转头看向虞允文淡淡道:“虞允文,你说说。”
虞允文作为赵岑一首提拔的绝对亲信,现在大概也明白局势,只见他认真的思索一番道:“臣也认为,泾原路需要曲大人坐镇,尤其是泾州一线。”
虞允文与赵岑的关系有些特别,毕竟在赵岑还太子的时候他就在赵岑麾下效力,绝对比外人更亲近三分,因此话说的也简单直接。
倚靠在藤椅上,赵岑小手指敲着扶手,目光平静的打量着眼前这几人。
虽说大宋这个时候人才济济,将星如云,但现在真要是挑出一个能够守住陕西,几年后能够打赢金进攻的富平之战,还真没有完全合适的人。
‘可是朕需要时间啊……’
赵岑心里暗叹,这曲端若继续放在陕西,只怕他刚愎自用恃才傲物,与他的布局格格不入,影响大局。
猛然间,赵岑坐直,看向曲端冷声道:“曲端,你可知罪!”
曲端浑身一冷,直接跪伏在地道:“臣知罪!”
只见曲端跪在地上,头上出现点点冷汗。他在陕西之事,官家那边已经尽数核查清楚,刚愎自用,妄动杀心,不听宣调,贻误战机见死不救等足以将他砍头了。
赵岑话音又一转,又道:“听说,你策反了一些伪齐降将?”
曲端不明赵岑的意图,跪在那一脸惶恐道:“是,属下策反坊州知州王文,他知道不少伪齐事情。”
赵岑闻言淡淡点头,道:“朕,若是让你重领西军,万一金军集中兵力前来,怎么对付他?”
曲端想了想说道:“启禀陛下,用兵一途,先比较敌我双方情况,现在敌人可以战胜,只有完颜娄室孤军一件事;但金军将士精锐,不减以前。
我不能胜利,也只有集中五路军队一事;但将士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况且金军困粮于我,我常处于被动,敌人常处于主动。
当今应当反其道而行之,指挥军队占据险要,不时派出偏师扰乱金军耕耘收获。
敌人不能耕种,必然到河东夺取粮食,这样我就处于主动,敌人就处于被动,不到一二年时间敌人自己必然发生困敝,可以一举歼灭。万一轻举妄动,必然留下无穷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