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时间,赵岑又令天工坊昼夜地制造土地雷。
当四月下旬来临,一万颗轰天雷才终于被全部改装成地雷,并被埋在长安城的北门户——泾州连通长安城的必经之路上渭水河畔。
拉雷、踏雷、绊雷、母子雷等等各种各样的设计,几乎榨干赵岑的脑汁,索性地雷总算大功告成。
随着双方大军不断地集结,整个陕西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固起来。
这日,赵岑亲率五万余亲卫禁军,在龙首原大明宫含元殿遗址上举行誓师大会。
他穿着皇袍站在含元殿的最高处,站在这里,他可以将整个长安城北部尽收眼底,而他的面前,则是绵延无尽的宋朝将士。
一杆杆笔直的枪戟折射着日光,显得是那般的锋芒锐利。
上官曦儿、南宫雪儿还有魏公公等人都站在官家身侧。近前是朝廷的一众文臣武将们。
一阵春风吹过,将一面面各色镶龙军旗吹得呼呼作响。
官家赵岑凝神扫过眼前的将士,突然高高举起手中长剑,朗声大喝道:“我大宋将士何在?”
“在!”
“在!”
“在!”
极为洪亮的呐喊声,以赵岑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往四周荡漾开去,震耳欲聋。
无数枪戟战刀高高举起,配合着无数军旗猎猎作响,似要将这地都掀开一般。
赵岑的长剑未落,下面将士们的呐喊声便不见停歇,这一刻赵岑生万丈豪情。
足足过去数分钟,赵岑才将长剑猛地放下归鞘,直到此刻将士们的呐喊声才戛然而止。
但又不过片刻,赵岑又再次将长剑举起来,喝道:“我大宋铁血勇士何在?”
“在!”
“在!”
“在!”
呐喊声也再度彻响起来。
“我大宋勇士们怕死乎?”
“不怕!”
“不怕!”
“不怕……”
“朕的勇士们怕金贼乎?”
“不怕……不怕!誓灭金贼,马革裹尸!”
“誓灭金贼,马革裹尸!”
……
“很好!只要朕在,绝不投降后撤一步,胜则天下太平,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败则朕与我大宋勇士共存亡!”
“誓与陛下共存亡,绝不后退……”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呐喊声足足持续数十息,看的周围一众文臣武将都热血沸腾。这一刻将士们的战意被激发到顶点。
赵岑手持象征天子权柄的宝剑,站在龙首原上,望着周围苍茫大地,在这时刻,他的一颗心,终于彻底融入了这无限江山。
誓师大会结束后,赵岑联合总参部开始进行长安城守卫的部署。
除去五千亲卫被安排出去,在长安城各处巡逻外,其余的全部都被暂时部署在龙首原大明宫中待命。
因为北部天险金锁关失守,泾原城就成了长安城北大门最后的防守要地,为此赵岑就将整个行宫搬迁到龙首原的大名宫,这里靠近北边战略要地泾原路。用赵岑的话说就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大明宫紫宸殿中,赵岑和满朝文臣武将们做最后的战斗部署。
因为大决战,就要来了。
北边要塞之地渭水畔,虽有漫山地雷作为陷阱,但是,光有陷阱没有诱饵也是不行的。
连动物知道前面要是有不会傻傻的去踩,何况身为百战沙场的金国士兵。
赵岑坐在龙榻上,问道:“金贼东路军受挫,北路军势必会试探我军底细,诸位爱卿……谁敢去吸引金军?”
在古代人打仗,也是有很多学问的,并不是到战场上就傻乎乎的往前冲。
所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赵岑没想过那些金军会傻乎乎地,在泾原要塞渭水畔上横冲直撞。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辛辛苦苦地跋山涉水到处勘察地形。
他说这话时声音有些沉重,因为这必然是个极为凶险的任务。金军势大来势汹汹,冲出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一众文臣武将们也都知道,此去当诱饵九死一生,一时间全都沉默了下来。
沉默数十息后,侍卫统领虞允文越众而出,道:“皇上,末将愿往!誓死吸引金军到渭河!”
渭河是长安城西北的防护屏障之一,一旦金军破泾原渡过渭水,长安城基本就危矣了。
渭水畔芦苇荡无数,又与泾河相交,这里是最适合埋雷的地方之一。
这也是赵岑考察无数次后,又经过总参部众人的探讨,在渭水畔布置土地雷的原因。
赵岑看着虞允文,心里满是不舍。这满朝文武,他是最中意的就是虞允文了。
但他知道,眼下对于虞允文来说也是个机会。他虽是侍卫步军统领,但并无什么功绩,难免遭人诟病。
这个险,虞允文必须得冒。
一念至此,赵岑正要说话,就见苏扬竟也站了出身来,说道:“皇上,末将也愿往!引一路军马吸引金军前高陵陈家滩。”
陈家滩是泾河与渭河的交汇处,泾河是渭河一条最大的支流,而渭河又是黄河的第一大支流。两条河流由于含沙量的不同,渭河的水比泾河的水要浑浊得多,因此在交汇的时候形成了独特的“一清一浊”的景观,出现了所谓的“泾渭分明”的成语。
“好!”
赵岑快步走到虞允文和苏扬面前道:“只待灭得金军,朕给你们二人记首功!”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他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虞允文和苏扬两人有勇有谋,由他们俩人守卫未必会死,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一念至此,赵岑便开始吩咐开来。
“虞允文、苏扬听命!”
“末将在!”
“朕给你们每人精兵五千,且战且退,势必要将金军引到高陵陈家滩!”
“末将领命!”
“张俊、李纲听命!”
“末将在!臣在!”
“你二人各率军三千镇守草滩渭河码头!不得让金军踏进长安城一步!”
“臣、末将领命!”
他们两人是枢密院事,又是内阁大臣,张俊作战经验丰富,李纲擅长守城,算是最佳拍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