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你在吗?”
回应她的只有房间里的一室黑暗。轻轻推开房门,一望无际的黑暗。在那黑暗的尽头似乎有一团卷缩的阴影。乌雅随便找了一处,放下长寿面,摸索着要点亮烛火。身后的房门猛然间自动合上,一团黑影快如闪电蹦到自己的跟前,一把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她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一眼,只觉自己脖子几乎快要被对方扭断,呼吸困难。
唯一可以辨认对方那一双发着光,红如泣血的眼几分熟悉!
她想要挣脱,用着平身最大的力气捶打对方,拼了命的发出细微破碎的声音:“老大,老大是你吗?我是乌雅,我是乌雅啊...”
对方根本充耳不闻,一心想要捏断她的脖子。
黑暗中,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没了呼吸。挣扎之间,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玩完了吗?那双发着光的眼更加红了,疯狂和狠厉,宛如嗜血的恶魔!
手爆出的长长指甲早已掐进了乌雅脖子的肌肤里。
挥舞反抗之间,泪水滴落在右手的玉镯之上...
只见那白银包裹,覆有朵朵火云的玉镯突然泛起火红色的微光。光亮由弱变强,照亮了两人。在那光亮之间,他再次见到了那一张他梦寐以求的脸。
不同上次,这一张脸泪痕满脸,惹人无限的怜惜...
他眼里的红光慢慢的退去,虚弱的伸手扶上了她的脸,声音喃喃:“是你吗?仙子...”晕了过去,滑倒在地上。
同一时刻,乌雅得救,同样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脖间与时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见对方,倒在地上,没了反应,用脚试探了几番,本想起身逃跑,而后还是躲不过良心的谴责,点亮了室内烛火,果然是泽尘这个家伙。
把他扶到了桌前。
长寿面早已凉透,想了想还是把它端到了桌上。
望着他昏迷中安然的脸,乌雅不自觉的唇角上扬,果然还是这样子最让人看着舒心。
烛光中映衬得他本就绝美的脸线条轮廓格外的柔美,有一种别样的温柔,乌雅不知不觉支着下巴看得入迷。难怪都说美色惑人,原来当真不假,哪个面对如此的秀色可餐,可以做到视若无睹,恐怕世上没有几人吧!除非他是瞎子。
难怪明亮他娘们那么排斥阿娘了。乌雅这一刻有些理解的点点头。
他的睫羽微微颤抖,似要醒来,吓得乌雅本能的往后一缩,害怕他又会像刚刚那样发狂,来掐自己的脖子。手也不住的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防备。
这便是泽尘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他的眼里红光早已消散无踪,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不存在的事情。
他没有表情:“你怎么在这里?”目光却不自主的落到那一碗长寿面上。此刻的面已然冷透,他的目光却怔怔的出神,眼里的流光如同湖里的浪潮,流动澎湃。似乎根本就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不是老大的生辰嘛,若不是老大照顾乌雅至今,乌雅恐怕早已活不到今日,便想着其它的我不会,但是亲手能为老大做上一碗长寿面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老大你身份显贵,吃惯了山珍海味,会不会嫌弃我这一碗粗俗的吃食?”
他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那碗长寿面,颤颤的伸出手...
伸到快要接近的位置,手没来由的握成了拳头,收了回来:“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本殿下已经许多年不曾庆过生辰了吗?”
“没有啊?许多年不曾庆过?老大为什么不过?难道每一次的生辰不都是值得大家,特别是自己最最高兴的事情吗?代表自己又多长了一岁,又懂事了一些?”
乌雅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却猛地被他一声厉呵:“够了!”他始终垂着头,双手在桌上早已握成了拳头,似极力忍耐一样:“你走吧!不知者无罪,这一次我便不怪你,但下一次你记住了,本殿下没有生辰,或者说应该从生来之日就不该有生辰!”这一句更像是对他自己而言。
“且今晚之事,不可对外透露半个字,否则,你懂得。”他语气倍冷,使人不敢有半点不从。
泽尘最后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回归到之前的平淡:“下去吧,本殿下累了,顺便把这面端走。”转过身,渐渐融入里间的黑暗之中。
这家伙...乌雅望着他的背影,那背影总无意有意似的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落寞和哀伤,就像早前在辉星楼,他面对他大哥的灵位和他母后时,一模一样。
她愣在那里,本该气的要死,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默默端着长寿面,她退到门前,反手合上了房门。于此,身后那一小簇的火苗熄灭,留下一室暗沉。
阿娘曾经教过她,有时候面对一些不是自己能力范围所能及的事情,千万不要插手,否则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她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暗沉,心情也没来由的感到几分失落。
只是这脖颈上的掐痕,些微的疼痛之外,估计得找领子好好遮挡一番了。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替老大安排他的穿衣和吃食以外,老大倒不再让她随同去那一间,她怎么都不愿意去第二次的牢狱。没了乐思这个麻烦,她这几日倒过的几分清闲。
听闻老大今天有要事,被他父皇宣了去,她总算得了空隙,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探探路了。嘻嘻。
二话不说,整理整理了衣着,在镜子又仔细瞧了瞧自己几眼,其实自己除了长得太黑了些,这眼睛,鼻子和嘴也没有它们说的那样难看嘛。且自己来这妖族许久,也未曾再听过什么发生在自己身边不好的事情,是不是代表自己并不是它们口中的不详之物呢?
在镜子前挤眉弄眼了一番,算了,庸人自扰,好不容易摆脱那些,何苦再给自己平添一些多余的烦恼了。一把抓起之前老大给他的令牌,不再多想,跨步出了门。
然当他正跨过大门,真真是冤家路窄,又撞上了上一次那主仆。
对方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一把就将她推了地上,眼高于顶道:“又是你这只不长眼的东西,险些撞了我家小姐,你该当何罪!”
吓,又是这一对难缠的主仆。上次欺负我不够,又来?真是欺负我乌雅上瘾了。乌雅爬起身,几乎是用尽了气力朝着推她的罪魁祸首用力还了回去,一把也将对方推倒在地:“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可知你若是耽搁了二殿下的要事,你又该当何罪!”
红儿起身本欲回手,一听事关二殿下,由不得一楞。
还是她家小姐比较有礼,拉过红儿,一声轻呵:“红儿,还不给我退下。”
“小姐!”红儿不依又不得不依的退在一旁,狠狠剐了乌雅一眼。
那小姐回身朝乌雅柔柔一笑,目光如水,十分的亲和:“上次来的有些急,不知你是泽哥哥的?”
“喔喔,我叫乌雅,是二殿下新收的小弟。这不,二殿下有事吩咐,才赶的有些急,没见着小姐你来,险些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宽谅,莫要责怪!”乌雅见对方小婢蛮横,小姐却彬彬有礼,心下不由对其生了几分好感,说话自然也十分的恳切柔和。
“没事,我家红儿自幼随我长大,有些被我惯坏了,所以不知规矩,你也千万莫要往心里去,待我回去再好好教训她。”
“教训那倒不用,只要以后对我稍稍客气一点点就好,就好,呵呵!”乌雅可不敢得寸进尺。毕竟看对方来头不小,这几日稍微松懈了下,也忘了打听对方的来历了。
于是乌雅转口道:“乌雅初来府上,还不知小姐该如何称呼?”
“大胆,竟连我家小姐也不知!”红儿一声叫嚣,从她的口气就知道平日里真真是被惯坏了,与她家小姐相比,无论相貌,性格真真是南辕北辙,相差不知几千几万里。
“啪!”一声耳光重重扇在脸上。
乌雅本能的护住脸,倒吸一口凉气,眼见着那耳光落在红儿的脸上,红儿立时泪花隐隐,不可置信望着她家小姐:“小姐,你从不曾打过红儿,今日竟然为了他这么一个小东西...”
“你还敢说,是不是嫌打的不够重!”
别看那小姐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发起火来,也满可怕的。
红儿倒乖乖的住了口,只是一个劲的流着泪。
本想只是让红儿不要那么嚣张,没想到演变成现在,只怕这个红儿此刻在心里必是恨毒了她。
小姐回过脸,脸上依旧是柔柔的笑意:“我家红儿脾气真是越发的不好,是早该教训教训一番了。本想回去再说,没想到在这里让你见了笑话。”
“无妨无妨。”乌雅尴尬的挥挥手,换来红儿眼里隐隐透来的怨毒。
“我乃妖族国师之女伊若,是你们二殿下的未婚妻。”
吓,原来是老大的未婚妻啊?那她和她心爱的婢女结仇,恐怕以后待对方嫁过来,自己的日子恐怕...想想都后怕。还好,自己并未打算在这里留一辈子,迟早要离开,如此想想也不觉再后怕。
眼下多说无益,乌雅弯腰对小姐行了一个礼:“失敬失敬,原来是伊若小姐,以后若是小的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伊若小姐多加包含,提点才是。”
“客气客气!”
“对了,二殿下交代的事情不可多耽搁,那小的便先告退了,你们请。”说着乌雅示意她们请进。
似一说到有关老大的事情,伊若小姐格外的紧张:“既然泽哥哥有要事交代,那你快去,莫要在耽搁!”
“好!”乌雅当即脚底抹油朝预定的目的地开跑。一刻都不愿多待。感觉与这些有身份地位的说话,文绉绉的太难应付了。这小姐还好说话,那小婢就不好对付了,看来以后有不少麻烦等着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了应付随口说出老大吩咐有要事若是让老大知道了,当如何是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