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休息了几日,身体基本恢复了大半,可以下床行走,穿梭在竹林和乘风居的各个回廊和角落,除了上次误闯炼丹的密室又被清风君多上了几重禁止,不得而入之外,其它基本都可以自由出入。
这里除了清风君,阿崇之外加上乌雅自己也就三人,生活简单,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比起泽尘的落尘殿,乌雅说实话更喜欢这里。且与清风君相处,温柔而恰意,不似与老大,随时要保持清醒,说翻脸就翻脸,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更何况那里的人也不太喜欢自己。
乌雅不是一个不懂回报之人,也不是一个白吃白喝的家伙。在她万般的央求之下,清风君终于答应让她干一些简单的事。比如帮忙阿崇将那些妖族送来的草药分分类,晾晾,收拾收拾。又或则有些需要简单加工制作成粉的,也帮帮忙,磨一磨装进事先准备的瓷瓶里。为了报答清风君的救命之恩和医治,乌雅认真学习,努力背记,生怕把这些弄混弄错,给清风君带来麻烦。
虽然学习这些不比学习抄写识字简单,但这一次是乌雅心甘情愿要做的。
偶尔清风君也要出府去替别人医治,当然为了方便,他会带上阿崇,乌雅就乖乖的在家里,替他们备好晚食等他们归来。偶尔也有病人慕名而来,那时间乌雅就偷偷躲在帘后,虽然不方便露面,但凡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绝不含糊。
她也想过可以面纱遮脸示人,后想想这里毕竟历来只有清风君和阿崇,倘若被人知道多一个人,必定受妖后怀疑。还别说有一次,妖后突然到访,如若不是泽尘先行通知,实在没有办法,清风君只好把自己藏进那炼丹的密室,躲过一劫,否则真是难逃一命。
乌雅一个人躲在这里十分无聊,望着四壁一个个堆积镶嵌在墙的小方格,每个似乎都放有相应的药材,不懂也知道这些对清风君极为重要,不能擅自碰触。
偌大的密室,只好转而盯向室内的丹炉,只见丹炉的火忽明忽暗,正如她第一次误闯的时候,大有熄灭之意。她左右巡视,苦于没有带火折子。
外有妖后,不敢贸然出去。又害怕施展术法,会烧坏清风君丹炉里的丹药,这可如何是好?阿娘曾说过,自己法力薄弱,不能随意施展,更不能在人前使用这火。否则后果很危险。
当初第一次误闯,见四下无人,一时心急便施了出来。现在该不该再施一次呢?清风君对自己有恩,必然不会害自己的。上一次虽然清风君有些生气,倒也没有责怪,似乎也没有烧坏他的丹药。眼看火要熄灭,自己总不能放置不管吧!
索性一横心,乌雅右手皆为兰花指肃立在心口,闭上眼,凝聚法力,并未察觉手上袖口之下那只银玉手镯其上朵朵红云微光惊现,在她指尖燃起红色火焰的同时,颤颤闪动,登时逼得她胸口一紧,有些气血翻涌,脸色也跟着白了一白。
她忍住难受,只盯着指尖跳跃的火苗,眉开眼笑,左手搭上右手催动,慢慢的那火苗脱离她的指尖跳入丹炉,火光轻微的一声,瞬间亮堂起来。
乌雅忍不住靠近了几步,望着丹炉里的火苗,咧嘴一笑。
“这火...”身后,清风君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上一次还以为是她误打误撞点亮了丹炉,如今看来,她果真是自己寻找已久之人...
乌雅回过头,脸色的笑容不减,大有邀功之意:“是我,是我救了它。”
“我知道。”清风君目光怔怔的望向她。
“我很厉害吧!”乌雅得意洋洋道,像极了一个想要得到夸奖的孩子。
清风君的眼神有那么一会儿莫名的古怪,让乌雅看不懂。但也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很快恢复如常,笑容轻柔如风:“厉害,乌雅自然是很厉害的。”
乌雅几乎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确定得到了夸奖,立时回了清风君一个大大的笑容。
清风君走了过来,面朝丹炉,微微一顿,忽然十分认真道:“这药我练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在乌雅的心目中,天下除了清风君,医术是没有何人能超过清风君的,她对清风君就这么的自信。说不上为什么,每每看着清风君,她的心情就会很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也许清风君是她离开村落,唯一一个带给她温暖,真心待她好的人吧。
不同于泽尘,清风君的温柔更让乌雅心悦。
乌雅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它缺了一样东西。”说这一句的时候,清风君的声音十分的低沉。
连同乌雅的心也跟着一沉:“缺了什么?那东西很难找吗?让清风君一直没有寻到。”
“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乌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道:“既然这样,清风君你说出来,我帮你一同寻找。两个人总胜过一个人,要快些!对吧!”
“只怕找到了,也不容易拿到。”
“这个清风君不用担心,但凡能找到就一定有办法拿到。况且清风君对我恩情深重,即便豁出命来,我也会帮你到底的。”乌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真的?”清风君的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转而握住乌雅的双肩:“真的,你豁出性命也会帮我?”可能是太过激动,清风君一下忘了力度,掐的乌雅生疼。
“那是一定,哎呀,清风君你掐的我好疼。”
“喔喔,对不住,适才是我过于激动,对不起,对不起。”清风君立马慌张的松开了手,一脸抱歉。
相处这么久,乌雅从没见过清风君这样子,大概是那丹药于他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吧!
乌雅由不得问了一句:“清风君那样珍视这丹药,是为了救一个人吗?”
“嗯。”
“那人对你一定很重要,使得你这样煞费心血,寻找多年,都不曾放弃。”说这话时,乌雅的语气不知道为何控制不住的酸酸的,心里有些憋的难受。
“如此,你可还愿意帮我。”清风君望着她。
“当然,只要是清风君想要,我乌雅一定竭尽所能,替你寻到。”说完这话,乌雅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未问过清风君要的是什么,自己就夸下了海口,要是找寻不到,岂不让清风失望之极。
后乌雅立马又补充道:“只是不知清风君所寻何物,乌雅是否有此能力能办到。”
“能,你能办到的。”清风君几乎想都不想,就道。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断定,会吓到乌雅,改口道:“不过,我这丹药还需几日火候,还是先医治好乌雅,再让乌雅帮忙吧!”
“好。”乌雅没有再问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密室。
乌雅走在清风君身后,若有所思的垂着头。耳边是清风君的声音:“乌雅,你不要担心,我承诺你的事情一定替你办到,需要你帮忙之事也无需你性命,放心吧!”
不知道何时,清风君停了下来,停在乌雅的身旁。
乌雅抬起头。
清风君的脸上挂着单属于邻家哥哥的笑容,那样温柔。接着伸出了手,轻轻抚摸了几下乌雅的头。
乌雅看着看着,心里头忽然升起一股冲动,哪怕有一天清风君需要,她或许真的愿意为他豁出性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