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扫视周围,留下参加考核的人,只有不到二十人,被四长老带走的也不过十人。先前来到山下的,大约有数百人,如今只剩寥寥数几,甚至明日的考核可能还会淘汰一些人,仙人的考核严格如斯。
这时,角落埋头蹲坐的许飞引起了苏月的注意。
苏月来到许飞身边坐下,“你也会参加明日的考核吧?”
许飞抬头瞥了一眼苏月,“与你何干。”
苏月摇头轻笑,“我就问问,我们都是普通的仙资,明天可能会是对手哦。”
“那我一定会打败你!”
“哈哈,一起加油吧。”
许飞看着苏月,小声的说道:“谢谢。”
“你说什么?”苏月把耳朵凑近。
“我说你笑的很恶心!”许飞推开苏月。
“哈哈。”苏月又挤了回去。
“走开!”
林中的夜晚,安静的有些可怕,大家都早早睡下,为明天的考核养足体力。苏月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伸手指向天上唯一的月亮。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存在。皓月当空,所视繁星皆如蝼蚁,唯有东方初日可与之争辉。”
苏月闭上双眼,一夜无梦。
第二天太阳初升之时,就有人迈步走上石阶,往山上前进。苏月环顾四周,已不见许飞的身影,他不再去想其他事,向着石阶走去。
走在石阶上,苏月没有任何异常感觉,但是他不能奔跑跨步,其他人也一样,似乎这石阶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
随着高度的增加,渐渐地出现了压迫感。而对苏月来说,这种压迫感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仙人施加的威压,虽然比不上之前的易魂尊者,但若是换作先前被淘汰的仙资拙劣的人,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这时,苏月看到了走在自己前方的一个男子,他就是之前被评为拙劣仙资的其中一人。
‘这,怎么可能!’苏月内心一惊。
那男子往上踏了一步,巨大的压迫随即朝他袭来,男子被压跪在地,双手奋力撑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仍然抬起头,看着上方无尽的石阶。
苏月慢慢经过男子身边,目光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他仿佛看到了男子身上那一股不屈的意志,那股意志的强大,就像能够击破这压迫的力量一般,令人震惊。
在苏月上方,每个人都忍着巨大的压迫前行。许飞是最先出发的一批人,他知道是自己的兄长和父亲欺骗了他,定是因为他当年幼稚的一席话。前些天他不顾家人反对,独自前来试炼,现在也正为自己的幼稚承受代价。
“我真是个傻子,自以为是,我知道周围人都讨厌我,但我自认为有着仙人之资,看不起他们,然而,我可能比起他们还不如。
但我并不后悔来到这里,我要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仙人,我要证明我自己!”
许飞仰头嘶吼,一连迈出十几步。
或许,他们的资质,其实很强。
枯燥的一天,渐渐过去,在阶梯上的众人,忍受着饥饿,忍受着疲惫,继续前行,若是有一丝放松,就可能被压迫击倒,前功尽弃。
夜里,苏月的步伐开始慢了下来,他本是一边观察其他试炼者,一边前行,而现在,他却必须要集中精神来对抗压迫了,越是往上,压迫越强,就算是苏月的妖兽身躯,也无法轻松应对。
第二天正午之时,苏月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一脸狼狈,完全看不到之前面对苏月时的自信。
“许飞!”苏月笑着喊了一声。
许飞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回头盯着苏月,眼神凶狠。
“你这家伙,别烦我。”
许飞对苏月能抵达这里没有多少惊讶,但他看到苏月脸上的笑容时,心里却是颤动了。‘难道对他来说,走到这里十分轻松不成?’
“你是不是想着我很轻松?其实我只是爱笑罢了,承受压迫的能力不比你们强多少啦。”
许飞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会苏月,抬脚向上踏去,然而脚掌刚落在石阶上,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就打在许飞身上。
“不好!”
许飞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然而他并没有倒下,而是被快步走上的苏月撑住了。
“谢谢你。”许飞感激的看着苏月,心中升起一丝愧疚,面露尴尬之色。
‘你这个人其实还挺好的。’许飞看着苏月心想。
“我就在你后面,你掉下来就不怕把我砸下去了?能不能好好看路啊,仙资普通不代表不会走路吧?”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许飞稳住身形,又瞪了苏月一眼,心中的愧疚和尴尬烟消云散。
“这前面的压迫更强,而且反震之力也更大,想必就快到了。”许飞望着前方说道。
“那我们就走快点吧。”苏月踏上和许飞相同的石阶,微笑着说道。
‘如果之前是他在我面前倒下,我一定不会去扶他,绝对不会。’许飞看着苏月的笑容,心中泛起一丝不爽。
第三日清晨,苏月和许飞一同踏上了最后的一层石阶,身上的压迫随即消散,两人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周围还有八人,其中四男三女,皆是狼狈不堪,坐在一旁的山门边休息。
另一人则是流云宗弟子刘青,他看着苏月两人,说道:“你二人通过考核,与他们一起在这等候,后天日出之时,考核正式结束,四长老会来带你们入宗。”
苏月与许飞来到巨石边上坐下,静静的等待。
一天时间,又匆匆流逝,继苏月和许飞之后,再没有人走上山。到了考核的第五天,一道光影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四长老从宗门中慢步走出。
四长老看了五人一眼,点了点头,“看来就只有你们几个通过了,随我来吧。”
四长老转身正要离开,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石阶下传来,“等,等等!”
一只沾着血迹的手扒上石阶,一个伤痕累累的身影从石阶下方爬了上来。苏月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看到的拙劣仙资之人。他所收到的伤害显然比其他人都要强,但他依然爬上来了,在太阳升起前,凭借着不屈的意志,踏上了他不可能踏上的石阶。
四长老回头看向倒在地上如死尸一般的男子,眯着眼说道:“不错,能够爬上石阶来到山门外,你的意志十分强大,但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可我明明已经上来了,我不是通过考核,可以成为宗门弟子了吗?!”那男子向四长老质问,挣扎着想要爬起,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染红了石阶。
“我早就说过,我流云宗不收仙资拙劣的废物,即便你自作主张侥幸爬上了石阶,也还是废物。”
通过考核的其中一个女子看着那男子撕心裂肺的样子,心中不忍,“四长老,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你等以后会成为仙人,而仙资拙劣的废物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仙人,你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给我滚!”
四长老抬手一挥,那男子被扫下石阶,不知生死,连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仿佛那男子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