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跟着齐靖元阿阳哥来到阿奶身旁,唤醒阿奶告知那日几个恶人已抓到,阿奶原本醒来身子有些虚弱,喝了碗粥歇了许久身子也有些恢复。
“南儿,还记得阿奶那日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阿奶坐在床角语气还有些虚弱。
“南儿记得。”
“那个故事里的小姑娘就是阿奶,得病去世的便是你阿公,小姑娘带着的孩子便是你阿娘,徐宅里的人不愿阿奶再回来,但你阿公给阿奶留下的东西,阿奶不愿落入旁人之手,趁阿奶还有些力气,想着来拿回,可谁知徐家坏事做尽,竟想要灭口,阿奶只想早些拿到,才可心安。”阿奶一下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身子有些巍颤,齐靖元见状去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阿奶,阿奶看了一眼齐靖元,接过茶杯。
南儿以为那个故事是阿奶以前在哪个茶馆听得,没想到竟讲的是阿奶自己的故事,南儿听后心里像压着块石头一般喘不上气,还有自己的阿娘还在年幼时便被赶出家中,那么小便失去阿爹,那该有多难受,徐家真是坏透了,这次南儿和阿奶还有齐靖元险些被他们害死,南儿一定要帮阿奶阿娘拿回阿公留给她们的东西,南儿摸着阿奶被子的小手也紧紧攥在了一起。
“阿奶,南儿定会帮你要回来的!那几个害我们的坏人已被抓到,我们何时起身去衙门。”
“即可便去,想必徐家人已经知道那几个人已经一夜未归,想必会有所行动,我们不能再拖时间。”齐靖元看阿奶神色有些恢复,想着早些将这事做完,夜长梦多,不宜耗时。
“这位便是阿阳跟着的齐家公子吧!”阿奶见阿阳到客栈便跟着一对父子,有见到过,但没想到他也会对她们的事有些上心。
“阿奶,这位便是齐家大公子。”阿阳上前说了一声,可能是想着事情太多,阿阳都忘了跟阿奶介绍了。
齐靖元冲着阿奶点了点头,说道“我和阿阳会陪着阿奶和南儿去衙门,可做人证,多一些证实更利于阿奶。”
“阿奶,齐公子还救过我们,那日不是齐公子在,咱们或许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南儿也觉得有齐靖元在,事情会更好办一些,但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对齐靖元有些依赖了。
“多谢齐公子救命之恩。那我们便起身去衙门吧。”让阿奶没想到的是,这位齐家公子竟也是她和南儿的救命恩人,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齐靖元下楼找到那美人,说要即可去衙门,让那美人和那几个人说一声,劳烦同他们一起带过去,事后定有重谢,那美人也很爽快,说是能帮到他们就很好了,不提谢不谢,说是那几个人平日爱喝酒,事后请他们几个喝一顿就行。
阿阳和南儿搀着阿奶,那几个走镖的便拽着那四个人在后面跟着,齐靖元走在最后以防有人逃跑,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看着,大家对被绑着的几个人都熟悉不过,平日里除了喝酒不结账还常调戏未出嫁的姑娘,都未娶妻,这个镇上的人都不敢将自家姑娘许配给他们,这次估计又犯事,看样子还不是小事,这下终于有人可以治治他们了,有些好事的也跟着他们想着去衙门口看看热闹。
“堂下何人,来者何事?”
“回大人,民妇叶氏,要告徐家霸占民妇丈夫家业,还要杀人灭口。”阿奶等人都跪在堂前。
“有何证据?”
“回大人,在下齐靖元,为人证,可证实徐家杀人灭口,那日我同他们出门,便被那几人打晕后捆绑到镇子西南角塘子旁一间废弃的庙宇内,他们用煤油和干柴将我们烧死,好在庙宇内有个洞口才从那里逃出,大人可派人去寻那间庙宇,是否有烧焦的痕迹,还有庙宇后侧也是否有洞口,洞口边上的砖块还残留着血迹,是那日我们徒手砸开洞口留下,作恶之人也被我们找到,就在堂外,大人可招进来审问。”
“带进来。”
齐靖元进衙门前特意交代带进去之前帮他们把绳子解开,官差出去后,那几个帮忙的便将人带给官差,他们几个进来时都是被强扭的。
“大人,小的冤枉,他们无故扣押小的,我们昨晚只是在喝酒,好端端的便被压了过来,大人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此人告发你们放火烧人,可有此事?”
“大人,小的们平日里连灶台都不敢点,哪有放火烧人,你可别被他们骗去。”
“白明,你带几人去那人口中说的那间庙宇看一下,是否如他口中所说,若是那样,便去卖煤油的小贩那里一一查问这几日有没有人买过大量的煤油。”
“属下明白。”
“叶氏,你方才说徐家还霸占你丈夫家业,可有凭证?”
“回大人,民妇丈夫过身后,徐家便派人将民妇和那时还年幼的女儿抛到荒郊野外,民妇这里有个单子,上面写着民妇丈夫在时买下的田产地铺,大人可派人打听,是不是徐正洪名下,民妇丈夫徐家排行老大,还有老二老三两个兄弟。”
“呈上来。”
“岳石岩,你拿着这单子去问一下上面的田产地铺上的东家是不是叫徐正洪。”
“属下这就去。”
“大人,这几个人想必便是徐家派的,是想杀人灭口独占家产,大人可将幕后之人带过来,一问便知。”
“来人,将徐家老二老三带来堂前问话。”
那几人一看,本来还生龙活虎的喊着冤枉,一听要将老爷带过来,几个人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万一牵扯出老爷,想想便知道后果,若是真的被他们告赢了,那他们几个也难逃其就,便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不吭气。
“回大人,徐家老二老三已带到。”
“带进来。”
徐正道和徐正和跪在堂前,徐正道看到叶兰跪在堂前有些吃惊,又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看了自己又赶忙垂下头,便知道那妇人没被烧死,但徐正道早有打算,出门前带着那封休书,即便一口咬定没有放火烧人,也可证实那妇人早已被休,也不会拿到徐家的一根一线。徐正和不知为何衙门的人会上门带走自己,但在堂前看到大嫂,虽然许久未见,但一看背影,徐正和也能认出那便是大嫂,只不过看着大嫂年迈的身躯,不知受了多少苦,看着二哥也被带来,想必心里也略知一二。
“徐家兄弟,这位妇人说你们霸占徐家老大家业,可认?”
“回大人,那妇人早已不是徐家人,又何来说我们徐家兄弟霸占老大家业一事?”
“何出此言?”
“回大人,这封休书是大哥所写,早已在大哥去世之前写下,那妇人也已不是徐家之人。”
“呈上来。”
听到休书,叶兰瞬间端坐在地,她不信徐正洪会休自己,这一定不是真的,徐正洪和自己感情那么好,怎可写下休书,徐正和看着大嫂听到休书的神情,也是有些难受,毕竟大哥大嫂婚后生活幸福美满,为何会留下一份休书。南儿阿阳和齐靖元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休书,齐靖元想着故事里的两个人那般恩爱,怎能配一直休书。
“叶氏,这封休书,你可认?”
“大人,这休书是假的,这不是我家丈夫的笔迹,我与丈夫关系甚好,他为何要给民妇休书,这休书是假的,还请大人明察。”叶兰憋着泪水不敢流出来,她一定知道这是徐家的阴谋,徐正洪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大人,我大嫂大哥关系一项很好,宅里上下都知。”徐正和也看不下去了,想着替大嫂分辨两句,可二哥却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徐正和也不理会。
“大人,这纸休书疑点众多,大人还请查出否为亲笔。”齐靖元想着这封休书一定不是出自本人之手。
“你是何人?这是我们徐家的家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一个外人,还想参与别人的家事?”
“他是我和阿奶的救命恩人,在我和阿奶这里都不算外人,你有何说他人的道理?”听到别人这样说齐靖元,南儿也不甘示弱的回了过去,齐靖元看着南儿为他分辨,心里有些许暖意。
徐正和听到堂前这小丫头唤大嫂阿奶,那便是侄女的女儿,不免多看了几眼,徐正和当时是看着自己的小侄女长大,也是有些感情,许久未见,都能看到侄女的孩子。
“回大人,属下带人看到过那间庙宇,是有大火烧掉的痕迹,后面也确实有个洞口,有人为凿开的痕迹,上面残留的一些血迹,和那人口中所说一致,属下便去打听贩煤油的小贩,有一个说昨日确实有人在他那里买了三桶煤油,属下也带来了。”
“堂前可有在你那里买煤油的人?”
“回大人,是他在小的这买了三桶煤油,小的认得他,煤油钱还差一些没给,便把小的的煤油全拿走了。”
“大人,他一定是认错了,小的从未在他那里买过煤油,他一定是记错人了,你再好好看看,是我在你那里买的吗?”
“大人,小的还没老糊涂,小的绝没记错,就是他。”
“回大人,这放火烧人人证物证具在,若只是休书这么简单,又何必放火烧人,背后定有蹊跷,请大人明察。”
“谁派你们去放火烧人的?”
“小的没有,小的们冤枉啊!”“大人,就是他们几个,我昨日报案,就是他们将我家公子和阿奶南儿带走的,大人你昨日也是见过我的。”
“还敢喊冤,人证物证具在,何来冤枉,说是不是堂前徐家兄弟教唆你们去的。”
“大人,小的们真的是冤枉的。”
“还敢喊冤,本官难不成是污了你们,放火烧人罪行深重,虽杀人未遂,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不招出幕后指使,本官只得用刑,刑法之下,还怕你们不招?来人啊,杖刑伺候!拖到院子里,让外面人看着,谁敢再行此事,一并这样处理。”
“大人,属下去跑了这上面的铺子问了一下,是一个叫徐正洪的买下,但后来是徐正道接手。”
“你去徐家找一下徐正洪在世时有留下过别的文笔没,有就拿来。”
“属下这就去。”
“单凭一纸休书,本官需要核实是否为本人亲笔书写,如是亲笔书写,叶氏将无权拿回丈夫家业,若事有纰漏,本官定将彻查,还叶氏一个公道!”
“大人,那几人已经招供,说是徐家徐正道让他们去放火灭口,是否带上来?”
“将他们几个抬进来。”
“你们有什么可招的全部说出来,本官可从轻发落。”
“回大人,小的都招,是徐正道让我们哥几个将那几人灭口,但是只说灭口,为何这么做,小的也不知,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徐正道,你为何要杀人灭口,既然有了休书,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徐正和看向二哥,他没想到二哥竟然会做出杀害大嫂的事情,他只知二哥不如大哥待人温和,但没想到能做出这等事情,想着那休书会不会也是二哥自己写的,并非大哥亲笔,既然杀人这事都能做得出来,写个休书也未必不可。
“大人,民妇忽然想起一事,丈夫每年都会在民妇生辰给民女写信,那上面的字迹皆是丈夫亲笔,若能找出这些书信,便可证实这休书不是丈夫笔迹。”
“你可知放在什么地方?”
“民妇待那些书信为珍宝,怕旁人损坏,放在寝室床板下面,用一块木头挡着,只有民妇和丈夫知道那个地方,虽然被丈夫笑话过这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为何藏得这么隐蔽,民妇觉得这些书信虽不是金银珠宝,但胜过金银珠宝,因是被他们徐家赶出宅子,民妇才一直没有见到,望大人帮民妇找出那些书信,与那休书字迹一比,便可知那休书不是丈夫所写。”
“你去徐家搜一下徐正洪的寝室,看看有没有那妇人所说的那些书信。”
“回大人,小的刚去徐宅,没搜出任何徐正洪生前留下的文笔。”
“我已派人再去,你先下去吧!”
徐正道在徐正洪走后,将书房和寝室关于他手写的文笔都销毁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大哥田地铺子的地契,所以没办法将名字换掉,但租金都是他以大哥的名义收着,若是找出书信,那休书便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只要房产地契没找到,她也别想拿走。
“大人,属下找到了,这些书信一看就是放了许久,有了一些年头。”叶兰一看书信还在,松了一口气,她一定要将书信拿回去妥善保管,那是徐正洪留给她的书信,唯一的书信。
大人翻看着书信里的字迹,与休书字迹果然不是一人所写,但最下面压着一封厚厚的书信,看着要比上面一沓书信新一些,书信封皮写着‘爱妻叶兰收’,想着应该是给叶氏留着,便没有拆开,让下人递给了叶氏。
叶氏接着那封厚厚的信封,那封信叶兰是从未见过,上面写着‘爱妻叶兰收’,单单看到这五个子,叶兰的泪水便在眼眶打转,不敢流出来,怕打湿到这封信,与之前不同,叶兰每当生辰收到丈夫写的书信,便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看着丈夫又写了什么酸溜溜的情话,那时打开书信的手是那么的白皙细嫩,可此时叶兰用着颤巍干瘪的双手,轻轻撕开了封皮,但是刚打开看了没一会儿,叶兰早已泣不成声。
‘吾别爱妻:
有幸遇之,备感欢喜,相伴十余载,日日如初,不曾厌倦。恐伴之有愧,故爱妻万分。妻诞一女,爱如珍宝,故爱妻万万分。吾身有恙,无福再诞,望妻体谅。无能伴妻终老,是之今憾,见妻孤身终老,是之终憾。望妻顾女十分,顾己万分。夫身虽已去,魂之永伴。痛笔落书,知日后阴阳相断。望妻见书莫哀,夫愿世世相伴。今世夫妻十余载,来世夫妻万万年!
愿妻安好
夫徐正洪’
’